“人道是雍王殿下尚武,我還不相信,今兒個真正是見識到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程務挺終於迸出了一句話,旋即又正色道:“以雍王的身份,這些兵器算不得什麼,但這些甲冑卻是軍中制式兵器,應有衛尉寺武庫署保管。雍王自遼東歸來這半年一直忙碌不堪,來不及歸還也是有情可原。但如今正是非常時刻,還請雍王妥善處理。”
言罷他親自拿出帳冊,在上頭工工整整地寫道:雍王第親兵三百,皂甲十副。
第五百九十三章 是賣好還是出賣
程務挺事到臨頭居然放他一馬,李賢很是疑惑。但情人家居然賣了,他又怎好不受?只不過這種事情不好明目張膽地以賞賜為名進行賄賂,只有在出門的時候言簡意賅地表示此情必當厚報,而對於程務挺帶來的幾個千騎,他也是如示表示了一番。
很快,程務挺便帶著自己的幾十名屬下上馬飛馳而去,繼續自己的使命,也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是哪家人。而李賢站在那裡看了一會,立刻叫來了霍懷恩,發現這位親衛頭子滿臉的愧疚,他也不好苛責。
事實上,這年頭雖說皂甲之類的東西是嚴格管制物品,但打完仗或者使用完之後一定記得歸還武庫署的畢竟是少數,就比如他自個壓根沒想起來,從遼東歸來就應該讓自己的這些親兵立刻解甲。
“你現在去一趟衛尉寺,把衛尉卿給我找來。”李賢一句話吩咐完,見霍懷恩二話不說便要上馬走人,他忽然又回過神,忽然出口將人叫住,“且等等,你先去把長安武庫署令找來,別驚動衛尉寺的其他人。”
霍懷恩答應一聲立刻就走了,而另一頭,程務挺出了安定坊就放慢了馬速,回想起了剛剛看到的一幕。那麼多精良的裝備,那麼多悍勇的親兵,雖說還不至於有老爹形容的當初太宗皇帝玄甲精兵的規模,但誰能說得准將來的事?
李賢莫不是真的有那種意思?
他只覺得背上一陣陣地冷汗,可如今身邊沒人可以商量。也不好找人商量。這麼停馬佇立了一會,寒風陣陣襲來,不停地往脖子衣縫裡頭鑽,不多時他就感到渾身冷得幾乎要凍僵了。回頭見隨行幾十的軍士也同樣坐在馬上一動不動,他讚賞地點了點頭,淡淡發令一聲便繼續前行,卻是往臨川長公主宅第去了。
與此同時,某個奉旨述職風塵僕僕的人也帶著十幾個隨從進了長安城。一路上緊趕慢趕,一進城卻看到滿街不是差役就是兵士。行人幾乎不見蹤影,四處都瀰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氛。他不禁生出了一股子憂慮,帶人直奔尚書省兵部繳還了書令,他又來到了政事堂求見執政宰相。卻不料撲了個空。
“天后召見,宰相們全都到紫宸殿去了。”
如果說起先還只是憂慮,那麼這時候,他就真正感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只得留下口信暫時先回去,這才到宮門口的時候,他卻只見迎面幾十騎人馬呼嘯而來,為首的人正是有一面之緣的程務挺。便揚聲打了個招呼。
程務挺剛剛從臨川長公主宅第出來,也查到了一些違禁之物,正準備匯總了一塊向武后彙報。卻不料在門口撞見了這麼一行人。細細一分辨。他立刻下馬行禮道:“原來是裴大都護回來了。恕末將失禮!”
裴行儉和程務挺並沒有很深的交往,但曾經執晚輩禮向程務挺地父親程名振請教過一些兵法。如今兩相廝見少不得客套一番。閒話過後他就問起了長安城這般大動靜的緣由,結果聽得解釋之後,他登時臉色一沉,想說什麼最終卻都吞了回去。
雖說交情尋常,但程務挺身為千騎果毅,訊息很是靈通,曾聽說過裴行儉此次回來乃是李大帝親自點名,很可能要進政事堂當宰相的,因此也不便過於冷淡,於是約定來日再去拜訪。告罪一聲之後,他便下馬急匆匆地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