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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溫柔,那般地自然,似乎這個男子就理所當然該是走在她身旁一樣。他胸口不住地堵得慌,不住地刺痛,甚至無法呼吸,彷彿世間所有的凜冽強風一同刺骨地猛灌進肺裡一般。

他異常清晰地看出那男子對她的愛慕之情。然而他害怕,似乎面前有一個巨大的黑洞般,怕他遲來了一步,而這一步卻足夠使她與那男子之間怎的也容不下他。所以,他緊繃著聲音問她,那男子是誰。

他將她的手臂抓得這樣緊,她輕聲道:“方才那男子?你是說……子鈞哥?”

“子鈞哥”,如此親切的叫喚。然而她的眼中一片澄澈,並未浮現出那最令他害怕心寒的神色。她迎上他的目光,並不閃躲。

沉默片刻,他忽然鬆開她的手臂,似乎長長地鬆了口氣,略帶倦意地靠到車座上。

她還有些不安,垂眼,又抬首問:“你……”

他未等她說完就搖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

未過多久,車子慢慢停下來。前頭何雲山轉過頭來道:“三少,已經到了。”幽芷這才想起,車裡還有第三人,想起先前兩人的對話與舉止,不禁慢慢紅了臉。沈清澤望了望窗外,似乎如釋重負。

正當兒,何雲山已經替兩人開啟了車門,於是下了車。沈清澤望望表,對何雲山道:“雲山,你先回去,還有些公文你處理一下,過會兒再來接我們。”何雲山點點頭道:“好。”說著便又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坐定,舉目見立在不遠處的兩抹身影,暗想道,三少這回怕是當了真,竟然連這般私密的地方都帶她來了。只是這楚小姐看似太溫弱,三少脾氣又太暴烈。想歸想,雪佛蘭已經駛出,漸行漸遠。

幽芷從未到過這地方。

眼前是一幢西式洋房,鵝黃粉刷的外牆壁,右牆壁上原是攀了一壁的爬山虎,只因現今已是初冬,牆壁便攀垂著一條條枯敗的枝。但這洋房到底還是很漂亮的,並不大。

已近正午,陽光將牆壁照射得格外亮堂。偶爾有風吹過,垂條或松攀的爬山虎枝便簌簌作響,倒也是一場聲宴。

幽芷側過臉問:“這是什麼地方?”

沈清澤走在幽芷的身側。

只是在身側而已,隔著一兩步遠的距離,並沒有太靠近。他知道上一回他已經嚇著她了,他不想再重蹈覆轍。

他聽到她輕輕暖暖的聲音,一邊開門一邊答道:“這是我在雙梅的小別樓。”推開門後,側身望著她道:“裡面的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

她聽他這麼說,然而心中還是有如鼓在敲,並不安心的。忽地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幢陌生的洋樓,一個還算是陌生的男子,任誰都無法安心。但他那樣笑望著她,那雙眼有如湖水一般明亮光澤,似乎在等著她做決定。

最終,她舉步進了門。

只是忽然間覺得,應該相信他。

(7)

今年的初雪終於降了。

學堂今天不用上課,幽芷在房間裡翻著前些日子所講的內容,捧著一杯菊花茶捂手。菊花茶的熱氣漸漸弱了下來,似是被剪的燭,逐漸暗淡。

雪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降的,大約是昨天夜裡。昨日下了一天的大雨,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煙籠屋瓦水籠紗。昨天上午,幽芷從視窗望出去,屋瓦浮漾著溼溼的流光,被雨點彈動的驚悸騰騰欲掀起。然而到了晌午時,雨的滂沱漸漸弱了下來,似誰冰冷的纖指在屋頂拂弄無數的琴鍵,把晌午一下奏成黃昏。

然而到了今日,卻飄成片片雪花,斜飛入疏林深處。

外頭真真是個銀裝素裹的天地。

滿目的瑩白映著幽芷的眼,耀眼奪目。

雖然上的是新式學堂,但幽芷倒還是愛國學些。

然而她怎的也沒有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