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碰到我了,碰到別人,可不就是讓他們坑了?”陳太忠也知道尊老愛幼,但是遇到老人不像個老人的時候,他也不會買賬,“四十分鐘……我用了四十分鐘把他從市裡拉過來,還正是買賣好的時候,他下車一句話都沒有,轉身就走。”
“他家也不寬裕,”老人低聲解釋一句,狀似甚為不忍,“差不多就算了。”
“不寬裕他可以坐公交車啊,我求他打車了嗎?”陳太忠聽得還真的惱了,“只是轉一趟車,兩塊錢的事兒,我知道,他是捨不得那兩塊……打車不用花錢嘛。”
“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老頭也是幫親不幫理的主兒,“你年紀輕輕的,做事不要做得那麼絕嘛。”
“你這把年紀……我就不知道活到什麼東西身上了,”陳太忠氣極而笑,他一指對方,“他們欺負別的出租司機的時候,你站出來主持過公道沒有?”
“你要敢說,你主持過公道,或者敢說,他們就欺負過我這一個司機,我二話不說轉頭就走……我就問你,敢不敢跟我說這麼一句?”
“我還真敢……”老頭聽說,這年輕人居然影射自己的年紀活到狗身上了,一時間大怒,剛想不管不顧地開口,一邊的警察著急了,“喂喂,你不要亂說話,這是下來暗訪的省委領導,可不是你想的一個出租司機。”
警察們知道陳主任不想暴露身份,但是他們也不想坐視自己的轄區內發生新的糾葛,跟陳太忠有關的麻煩,從來都不會小了。
“省委領導……暗訪?”老頭聽了之後,愕然地張大了嘴巴,愣得一愣之後轉身離開,可是嘴裡卻還輕聲嘀咕,“純粹閒得蛋疼,有本事你抓**份子去嘛。”
“我說……”陳太忠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不過想到梁靚的微型攝像機沒準還開著,終於硬生生地壓下了心頭的怒氣,真是老而不死是為賊……
去派出所的路上,陳主任的心情都一直不是很好,悶頭開了一陣車之後,他低聲發問,“梁靚你有沒有感覺到?現在這個社會,戾氣十足?”
“利器?”梁靚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當然,這也可能跟她不怎麼接觸這個詞有關,畢竟她是做主播的,這個詞在新聞報道中幾乎是看不到的,“我倒是聽人說了,響鈴街那裡挨著好幾個工廠,有人能做出手槍的……真的是利器十足。”
“你大學裡學的是什麼專業?”陳太忠聽得好懸沒吐出一口血來,哥們兒在感慨的是社會風氣,你跟我討論手槍是不是利器?
“我是天大藝術系畢業的,”梁靚也聽出來了,估計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但是她並不在意,“我比較偏愛新聞一些,表演專業的女生……名聲不是很好。”
陳太忠已經沒心思跟她叫這個真了,他的心情真的很沉重,哥們兒也反腐,社會風氣也管,但是這搶劫未遂,不思己過,反倒是理直氣壯地指責我不抓貪官——這算什麼邏輯?
搶劫是不對的,真的是不對的……坐車也是該給錢的——起碼,若干年前,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
年輕的副主任又有了淚流滿面的衝動。
進了派出所之後,就是作筆錄了,某人對進派出所已經麻木了——其實警察們也麻木了,“我艹,陳太忠又來了?得了,他說啥就是啥了,反正那混蛋習慣有理了……”
等一切調查清楚,省委領導陳太忠做出指示,這個人最少要判五年的時候,個別警察表示不能理解,“他其實願意補救來的……五年出來,這人就廢了。”
“這傢伙本來就廢了,”陳太忠一聽就惱了,就這打車都不給錢的主兒,你們覺得他現在很有發展前途嗎?“沒錢就去掙,不思進取光知道在門口耍橫,不多關他幾年,他不醒悟。”
他做出指示就走了,警察們也沒法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