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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司徒暮歸起身,恆爰沉聲問道:「十五王爺呢?」張公公偷眼看了萬歲爺一眼,趴在地上小聲回道:「稟……稟皇上,睿王爺他……」斂身站著的司徒大人及時介面道:「稟皇上,十五殿下今天上午去西山打獵,宿在別莊要明天才得回來。」
聖上的臉頓時越發陰沉,張公公緊貼著地面趴著,垂手站著的司徒大人不怕死地向萬歲爺慢悠悠道:「恐怕皇上今天晚上註定只能瞧見微臣這張臉了。」
趴在殿外偷聽的小太監咬住手指瑟瑟發抖,只聽到正殿裡砰一聲拍案響,半晌後萬歲爺冷聲道:「張安你退下吧。」
小太監簇擁著倒爬出門檻的張公公咂舌道:「司徒大人真有夠膽大,居然當著此時的萬歲爺那樣講話。」
張公公擦拭著冷汗道:「你們這群沒見識的懂什麼?司徒大人正是敢那樣講話才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哩。」
張公公講的沒錯,皇上沒讓人把司徒大人拖出去,也沒命司徒大人滾出去。盞茶工夫後,皇上命呈茶水棋盤點心,與司徒大人下棋。
黑棋子輕輕擱上經緯交叉的一點,沉著臉的恆爰終於開金口道:「睿王近日還好吧,朕這四、五天都沒見他進宮來。」
司徒大人食指與中指夾起一顆光滑的白子,回話道:「回皇上,臣這幾天公務繁忙,也未曾見過十五殿下。皇上問我,還不如去問程文旺程書令大人。」
爰著棋子等他落著,淡淡道:「算了罷,若你司徒暮歸都政務繁忙,程文旺嘔出的心血便能給秘書監刷牆了。」
司徒暮歸落下棋子,道:「微臣早懇請過皇上,把臣與程大人的職務調換調換。程大人本是皇上的侍讀,中書侍郎的位置照舊例原該程大人做。」
恆爰道:「朕當真準了你,那翰林院告秘書監的奏摺早該把朕的案几壓塌了。」司徒暮歸一本正經道:「皇上這話說得臣委屈,微臣為官其實據位施行,皇上真把臣放到秘書監,至少臣不會成天上奏摺求皇上幫臣起名字。」
恆爰抓棋子的手微微一顫,想笑忍了。
司徒暮歸道:「皇上,程大人求了這麼多回,您就沒打算當真賜他個名字換換?」
恆爰正色道:「程大人的名字乃是當年程太師苦思冥想三天三夜才定下的,還跟呂太傅發誓說天皇老子砍他頭都不換,朕實在不忍抹煞太師的一番心血與慷慨。」
司徒暮歸也正色道:「其實臣也勸過程大人,『文旺』兩個字寓意深刻,正符合莊諧並重雅俗共賞的意趣。程大人為這句話惱了臣五天,上朝時連招呼都不同臣打,臣實在淒涼的緊。」
恆爰掂著棋子,終於忍不住笑了,忽然轉口問:「你當真如此想調去秘書監?」
司徒暮歸含笑道:「臣只是這麼一說。」
恆爰斂起笑,嘆道:「如今人人都想遠著朕,你是,睿王也是。」
司徒暮歸悠悠道:「臣只是這麼一說,皇上也只是這麼一說。」
恆爰沉默半晌,道:「朕自親政,自以為大小事務尚能明察。今天出宮一趟,方才曉得這十來年都坐在鼓裡過日子。」
司徒暮歸夾著棋子,聽著。
司徒暮歸陪皇上下棋到半夜,待告退時,恆爰忽然喚住他道:「你去查查今年進士科考試的名單中可有一個叫程適的。若有讓卷官留意一下,試後將他的卷子拿出來放在第一份給朕瞧瞧。」
司徒暮歸應聲告退。
皇上跟姓程的還挺有緣,不過這個程適的名字比程文旺好聽多了。
第二天,中書舍人奉旨起草詔書,從內務府至御膳房官員宦官司務採辦罷職七十一人,交由刑部審理。判斬立決者三十四人,其餘流放充軍。皇帝自登基,開了最大一場殺戒。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