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翻白眼。
安妮和程凱其實與方童是競爭關係,三個人同一職位,一是公司如有風吹草動,效益不景氣需要人員調整之類,肯定要從重複崗位中先下手,那行政助理這個位置自然首當其衝,他們三個誰走誰留,當然要有一番周折。二是約瑟夫早就說要從他們中間提拔一個做組長,以後委以重任,前途無限,這樣一來,爭個頭破血流也不為過。
可誰知他們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哦,時髦的說法,是閨蜜。安妮說藍顏必須找程凱這樣的,安全度上說算不得帥哥,但跟出去也絕不丟人。程凱戴黑色框架眼鏡,穿POLO衫,領子永遠立著,喜歡收集中外古今各種錢幣,無聊時做高達模型,更無聊時就找方童和安妮出來打發時間。方童某一次坐地鐵聽到身邊的人閒談,提到一個詞叫技術宅,當時就眼前一亮,她們的程凱,原來是個技術宅。
與程凱相比,安妮就明顯不是做閨蜜的好人選了。她家境優越,從小驕縱慣了,本來她的處長爸爸給她在機關裡覓了一個悠閒的差事,但她死活要把這個機會留給同她一起畢業的男朋友,結局就是,出生在縣城,即使苦苦打拼一輩子也未必能有所斬獲的男朋友,忽然前程似錦了。安妮對方童說,我好歹北京戶口,找工作比他簡單。從那一刻,方童就從心裡接納了安妮,她想一個如此善良的姑娘,就算刁蠻任性,也終歸差不到哪裡去。
方童是在跟喬森交往的第二年,從家裡搬出來和他住在一起的。喬森原先單身,一直租一個一室一廳,小區環境也不好,物業都沒有,每天只靠幾個戴著紅箍的老大爺老大媽義務奉獻,維持小區和諧穩定。你想想,大爺大媽都半百以上了,能讓他們制服的惡勢力,估計怎麼也古來稀了。所以在方童從父母那裡領到特赦之後,喬森美滋滋的去了房產中介所,果斷換了一套高檔小區內的兩居室。
拿到房子鑰匙那一天,喬森開車載著方童去新家,在小區門口的報刊亭,喬森下車去買飲料。賣家看著好不容易來了個金髮碧眼的買主,登時兩眼發光,掏出一瓶康師傅礦泉水,大言不慚的開口要八元。
喬森詭秘的對那個大爺笑笑,掏出張五塊的扔進視窗:“大哥,我也幹這個的,不過見到老外頂多加到五塊錢,您這樣可太兇殘了。”
大爺立馬慌了神兒,一瞧什麼情況,這老外嘴皮子比我還利落呢,手忙腳亂的就翻出三塊錢扔回給喬森,還賠禮道歉:“這怎麼說的呢,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啊!”
方童站在一旁看著,笑得全無形象,等喬森過來,嗔怪道:“你這樣多不利於中德團結,再說了,一個外國人還敢跟我們中國勞動人民劃價,我以後還怎麼有面子在這裡混!”
“胡說,我這都沒好意思開口,應該壓到一塊五的,童童,我的目標是,一年後在這個小區裡買一套咱們自己的房子,按你喜歡的樣子裝修,而不是現在這樣,拖著幾個大箱子搬來搬去的。”喬森說完親了親方童的額頭。
方童就想我的命怎麼這麼好呢,父母健康,閨蜜貼心,還有喬森,滿足了我對男人的一切期待和想象。她挽起喬森的胳膊,大手一揮:“什麼租的買的,反正都是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神聖土地,我都當自己的來用!”
住在一起的第一天晚上,方童洗完澡出來,將衛生間讓給喬森,自己則坐在電視機前剪指甲。喬森在裡面磨嘰好久,方童納悶怎麼一個大男人洗個澡沒完沒了的呢,便趿拉著拖鞋過去看。喬森正站在洗手池前,彎著腰認認真真的給方童洗襪子,方童看著他的側臉,忽然落下眼淚來。喬森扭頭看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白色的襪子需要大力士來洗,你洗不乾淨的。”
方童站在衛生間門外哭著說:“喬森,如果有一天你要跟我分手,我一定不會大哭大鬧跟你糾纏的,因為即使計算到現在,你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