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輕微皺起的眉頭,嘴角上還殘留著的笑意,那雙清澈且有些凜冽的眼睛此時已經輕輕地閉上,一雙很好看的耳垂,濃密的頭髮……
寧一很仔細地觀察著,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吹到了王石的臉上。在有些冷的夜晚,這口氣成了一團霧,顯得格外清楚,輕輕地撫摸在了王石的臉龐上。
就像是一位父親逗女兒玩,朝著她吐了一口煙,只不過現在的角色並不是父親跟女兒。
好似是做了一件十分開心的事情,寧一的眼睛裡不免有些笑意。
極輕微地,寧一抬了抬頭,搖了搖。
鼻尖輕輕地觸碰到了一起,然後輕微地摩擦了一下對方的鼻尖。
並不像以前見到小說裡所說的酥麻或者觸電一樣,寧一隻是感到心中很暖,有一種吃飽飯的踏實。
十分貪戀地,不捨得離開,寧一再次輕柔地蹭了蹭鼻子。
微微笑了起來,寧一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均勻地呼吸著,好似是睡了過去。
——
墜落,墜落,墜落……
只有無窮的冰冷跟黑暗。
可以說幾乎相同的場景王石已經遇到過了無數次,每次意志都能夠在其中存活下來,但是每次的經歷,他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走過無數次鋼絲的演員,幾乎達到了如履平地的境界,但是他在墜落的那一瞬間,也不會想到這就是自己最後一次表演。
生死邊緣的掙扎,是最能錘鍊人的東西,卻也是能夠輕易地帶著人的生命。這樣的錘鍊,還是不要經歷太多的好。
即便往死的身體已經成了鐵打的一樣,意志也早就磨練的比任何人都堅韌,可是他還是不能夠確保自己能夠活下來,只能夠拼盡一切去掙扎。
這樣的過程,王石寧肯在黑火道場燒上一輩子,也不願意多經歷一次。
在生死邊緣掙扎,無異於被流放到虛空之中,沒有了時間的長短。
或許很久,或許是一瞬間。
在冰冷與黑暗之中,好似是出現了一雙輕柔地手,撫摸到了他的臉龐。
王石很想睜開眼睛,眼睛卻好似被壓上了無數座山嶽一樣,根本不能動絲毫,只能窺見一片黑暗。
臉龐上的溫暖並沒有幫助王石抵抗住死亡,甚至是因為這溫暖,他的意志鬆懈了一絲,直接導致死亡洶湧而來,將其瞬間吞噬。
好似,真的要被死亡拖進這無盡的深淵之中。
一個一直都在全力奔跑的人,忽然停了下來,感受到了歇息的舒服,便再也不可能重新奔跑起來,那一口撐到底的氣散了,破釜沉舟的氣沒了,便徹底潰散。
生死掙扎之間,更不允許有這樣的鬆懈。
全身都被死亡籠罩,全成了死亡的黑灰色,只有臉龐上還有一丁點的溫存,還有著一丁點的意志。
就算是王石重振旗鼓,也不可能戰勝死亡,要是運氣好到了極致,也頂多能夠讓自己還活著,卻徹底失去意識,成為一個植物人。
現在的他無力抵抗,只能依附於那一丁點的溫存活著。
幸而,這一丁點的溫存逐漸擴大,變得越來越大,從臉龐上逐漸蔓延到脖頸然後是整個軀體。
就好似沐浴聖光,這溫存將死亡洗刷了個乾淨。
四周的冰冷與黑暗還依舊存在著,這裡卻已經變成了一塊聖土,保護著王石能夠存活下來。
只是,想要醒過來,還是要靠王石自己。
從地獄一下子到天堂的轉變,任何人都只能沉溺在其中,享受著其中的幸福,不可能有著醒過來的心思。
一旦沾上過溫柔鄉的人,想要脫離出來,尤其是在夢一樣的環境中脫離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