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個什麼!然後,終於等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天!我見到了鏗鏘,他一見到我都呆了。那一刻,我心中真的充滿了報復的快感。我知道一個男人的憤怒會是什麼。也不用太計劃吧,出於本能的,只一兩個小動作,鏗鏘終於為我而怒了!他在修羅塔伏殺了那個老雜種!他為我伏殺了他!這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而苦心謀劃之下,江湖墟的產業,老雜種死後,自然會控制到了我手下。我得到了一切,也得到了鏗鏘,我成功了!
“神仙眷屬,天底下還有比我們更美滿的神仙眷屬嗎?雖然我已失貞,但那算什麼!我做成了那些只長了個小雞腦袋的弱女子們做不到的一切,我用自己的努力把一切都得到了!
“鏗鏘說他不乾淨了,配不上我。那我就讓自己也不乾淨了吧。兩個殘缺湊到一起,才是一場完美,不是嗎?”
她的面容忽轉幽戚:“我惟一沒料到的是:我以為我已讀懂了男人,但終我這一生,我終究還是沒讀懂他。
“男人是一種多奇怪的動物呀!此後我和鏗鏘在一起,他雖沒對我說什麼,但一年以後,就再不曾與我朝朝暮暮了。總是夜半來,天明去的。我們永遠像一對偷情的情人。我就知道還是那老混蛋留下來的餘毒!鏗鏘的負罪感竟會如此之深。我從不曾想到。他對待他,訓練他時,無所不用其極。而他,真的一定還要像尊敬一個父親一樣的尊敬他嗎?原來男人們號稱堅強,卻逃不出他們男子間的這一種父性情結呀!控制與被控制,我沒想到鏗鏘這樣的一個男人,原來也像孩子一樣,甩不開那明明是被控制,卻由此得到的安全感、反叛與感恩如此糾纏在一起的情結了!
“他後來常出手接一些暗榜,接的越來越大。我開始擔心。我們不缺錢,他還做這些生意幹什麼。他曾說過自己‘黑得不能再黑了’,這樣做,算是他對‘弒父’的一種自我發洩與懲罰嗎?或者他覺得不該花一個女人的錢,為了一個男人的尊嚴?我不得不承認,我研究了半生的男人,最終還是不懂男人。可是我不敢勸他,由著‘鏗鏘令’三字在江湖中坐大。這些年來,一想起這些,想起他的那些仇人,我可是每一天都像在針氈上度過的。”
蘇蕊輕輕喟嘆著:“但我不怨,畢竟還有歡愛,畢竟不負此生,畢竟,我得到了,雖然沒我想像的那麼多,雖然,交雜著如此多的錯解與誤會……”
“他曾經問我,如果想讓我把江湖墟出手,要個什麼價?
“我玩笑地說:黃金一十七萬兩。
“我知道:沒人肯出這樣的天價的!其實,只要是他真的想跟我攜手歸隱,哪怕是一兩金子,我也賣了它!
“可惜當時我不懂,以為他是倦了,想跟我攜伴而退了。哪想到,他在籌劃著他的大計劃。”
說到這兒,她忽抬眼定定地望向吳勾,那裡面,已不再恨,不再怨,只是空茫,只是悲切。只聽她清脆地道:“說到這兒,你還沒聽懂嗎?”
“聽懂什麼?”
蘇蕊唇角劃過一絲冷笑道:“難道你還沒明白,我的鏗鏘就是你那個老管家?
“我的情人也就是你的仇人。可終於背離了我的人也就是養育過你的那個人。你還不明白嗎?”
這一句真是石破天驚,吳勾的眼中一片懵懂,可臉色卻本能的白了。
連遠遠隱身於室外的越良宵,都不由唇角一顫:聽開頭時他已覺出不對,難道,竟真的慘烈得如這樣嗎?
只聽蘇蕊冷酷地道:“他常說:有得必有失,恩惠與屈辱同在。但賬,總是要一筆一筆算的,筆筆都要結清。
“我想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立身處世的道理,他是再不肯違背的。
“我已經想明白了。他為了我殺了那個老混蛋後,愧疚可能沒有一天不在折磨著他。於是他,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