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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頁

但哪有朋友生疏成這樣?

現在鬧脾氣才對。

盛外公今晚做了豬腳面線,高湯和麵線分開存放,陳驚璆熱好後端出來。

高湯濃香,面線筋道,配料豐富,盛明安拿起筷子,瞟了眼頭髮凌亂的陳驚璆,抿起嘴角低頭讓大碗藏住笑意。

陳驚璆抬眼,撇開臉,回想他剛才在地下室幼稚愚蠢的行為也覺得不可思議,沒忍住也笑了。

他開口:「抱歉……」

「?」盛明安攪了攪面,聞言說道:「我知道你沒惡意,是跟我鬧著玩。朋友打鬧很正常,我沒生氣。」

陳驚璆笑了笑,捲起麵條繼續填飽肚子。

他知道盛明安不會把剛才的打鬧當真,但他需要再三確定才能真正放心——他知道盛明安其實對兩人是朋友的關係心存疑慮。

或許連盛明安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相處模式有多客氣,他像遠方來做客的客人,也像個借住盛家的租客,怎麼都不像是盛明安認可的朋友。

之前是陳驚璆刻意的保持距離,盛明安卻預設這才是正確的相處模式。

說明在他心裡,陳驚璆就應該是個不容易靠近、不適合靠近的人。

他可以給予關心和幫助,卻不會再靠近一步,不會像普通朋友那樣勾肩搭背、交付信任。

陳驚璆始終記得盛明安第一次朝他伸出手,在醫院病房對昏迷的他說出不要變壞的話,那彷彿是預言一樣的恐怖的話,從某個層面而言已經表明盛明安對他豎起了防備。

因為沒人會完全信任已經被打上可能會變壞的標籤的人。

年初去申市,盛明安和他辦事的地方南轅北轍,陳驚璆還是用幫盛外公帶禮物的藉口去見盛明安,可以說一半私心、一半是為了動搖盛明安的心防。

今天一回津市,馬不停蹄趕來見他,是擔心、也是想讓盛明安破開心防,牢牢坐實他們是朋友的羈絆。

陳驚璆承認他不是普世意義的好人,哪怕做足關心的情態裡也有幾分刻意算計,可他擁有的東西本來就少得可憐。

他如此貧瘠,以至於不得不事事斤斤計較、小心算計。

既然是盛明安主動對他伸手說出是朋友的話,他就應該履行承諾,不該還心有顧慮、留存四五分戒備的餘地。

而盛明安現在的回應已經足夠陳驚璆心滿意足。

不過他沒能得意太久。

「和朋友打鬧並不會友情破裂,爸爸是對的,他沒有騙我。」盛明安彎著眉眼說。

他的聲線有些清冷,說出來的話語卻處處透著不諳人情世故的天真,只有這個時候才隱約暴露出他是as患者的部分病症。

陳驚璆心想盛明安的家人肯定很愛他,所以他提起父母時,語氣充滿深深的懷念,而這些恰恰都是他永遠理解不了、永遠不可能擁有的血緣親情。

但是無所謂,他沒有過期盼。

他只是喜歡盛明安懷念和關愛親人時的模樣。

「我和我最重要的朋友從來沒有嬉笑打鬧過。」

唯一一次最親密也是最後一次的碰觸是那個人把他拉出火海後,給了備受驚嚇的他一個安撫的擁抱。

陳驚璆臉上的笑立時僵硬,看上去頗為滑稽。

他的眼珠向上翻,像動畫裡的人物那樣緩緩移動,機械而弔詭。

「最重要的……」像舌尖和牙齒冷得相互依偎而勉強擠出來的話:「朋友?」

「啊……」盛明安想起前世的救命恩人,被他視為最重要的朋友,「特別重要。等我找到他,如果他同意,或許我會介紹你們認識。」

那麼尊重他最重要的朋友的樣子很溫柔。

溫柔得無比殘忍。

「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