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捕捉著盛明安,陳驚璆輕聲說:「我很高興……」
盛明安沒說話,不過朝陳驚璆那邊稍稍側過臉,表示他有在聽。
陳驚璆笑說:「恭喜你,你解決了一道困擾物理界幾十年的難題。」
盛明安偏過頭來看他,糾正道:「是我們。我們一起解決了這道難題。」
「我?」陳驚璆笑了聲,聲音更輕了。「我也有功啊?」
盛明安奇怪的看著他:「難道沒有嗎?這幾天在實驗室裡陪我一起徹夜計算和研究的人不是你?剛才在實驗室裡配合我完成時空結構模型的人不是你?」
陳驚璆自覺沒出力,也不貪圖這份榮譽,但聽到盛明安說我們的時候還是感到由衷的高興,不只是因為他的付出被重視,還因為盛明安願意和他共享同一份榮耀。
這讓他產生一種兩人關係緊密相連的錯覺。
「謝謝……」陳驚璆道謝,又說了一遍他很高興。
盛明安點了點頭,有些出神,因為系統突然開口:【陳驚璆變溫柔了。】
變溫柔了?
啊,對,他差點忘記陳驚璆在未來是一個犯罪天才,一個策劃上百起恐怖襲擊事件的魔鬼。
盛明安仔細打量陳驚璆,後者回以沒有陰霾的笑容。
他想起去年初見陳驚璆,那個瘦得像一柄充滿豁口的、生鏽的長劍的少年,一看便知飽受生活嗟磨,戾氣濃得溢位來,整個人看上去陰鬱、暴戾,眼裡滿是黑暗和惡意。
那時候連王箬、趙達他們都不喜歡陳驚璆。
他也不喜歡。
系統影響下的先入為主的觀念,如果不是主線任務的要求,盛明安恐怕不會理睬陳驚璆。
後來他知道了陳驚璆的身世,便更理所當然認為陳驚璆會變壞,因為他擁有變態的根源。
他的家庭、他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和所受到的歧視傷害,換成任何一個人,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應該都會黑化進而報復社會。
今年春天時,陳驚璆去見他的生母,盛明安猜他那時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沒有黑化、沒有報復,系統保證過他沒有去做危及社會秩序的壞事,而是按部就班的上大學、不時打工賺錢養自己和他視為母親的傭嫂。
陳驚璆他很認真、很努力地生活。
盛明安輕聲:系統,陳驚璆真的那麼壞嗎?
系統也疑惑:【歷史不會撒謊。】
是嗎?盛明安不和系統說話了。
離開史丹福大學,回到酒店,突然下雨,陳驚璆讓盛明安站在門口別走,自己冒雨跑對面沒入黑暗中,過了十來分鐘才跑回來,手裡提著一個紙袋子和一束紅玫瑰。
「香蕉聖代和玫瑰花?」盛明安很驚奇:「陳驚璆,你很有少女心啊。」
陳驚璆梗了一下,把一大束玫瑰花塞到他懷裡:「花是慶祝我們這幾天的辛苦終於有所收穫,甜點是祝賀我們、獎勵我們!」
「為什麼慶祝是用玫瑰花?一般不是買蛋糕和酒嗎?」
「其他的花賣光了。店主說每年這個月都會培育出過多的玫瑰花,可以說是玫瑰花月。附近沒有蛋糕店,所以買了聖代。你想喝酒的話,我現在過去買。」陳驚璆面無表情的說。
停頓片刻,還沒等盛明安提出質疑,陳驚璆又稍稍提高了音量乾巴巴地說:「我花了兩百刀,嫌棄也沒用!」
盛明安心想,陳驚璆很幼稚。
「我喜歡玫瑰花。媽媽喜歡,我也喜歡,所以爸爸也喜歡,我們都很喜歡。」
不過恰好他很喜歡。
盛明安抬眼:「謝謝,陳驚璆。」
陳驚璆有些窘迫的心情慢慢緩和,抬手攬住盛明安,將矮了他半個頭的盛明安攬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