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驚璆開了一張撞球桌,扔給盛明安一根弄好粉的杆子說:「撞球有很多種打法,認可度最廣泛的一種是斯諾克,英式比賽撞球。就個人而言,我喜歡打魯爾球。魯爾球是美式撞球,誕生於酒吧、街頭巷尾,也混跡於酒吧、街頭巷尾。」
盛明安不解他為什麼說這個,但是認真聽:「我不會玩。」
陳驚璆:「我教你。」
盛明安:「很好玩?你很喜歡?」
「談不上喜歡,但是是我解壓的方式。」陳驚璆拎杆俯身,對準排成三角形的圓球堆擊打白球,一聲脆響,圓球堆四下規則散開,一顆紅球入袋。「我沒告訴你吧,我沒打黑拳之前,靠賭球賺錢。」
他起身、俯身,揮桿的動作不算標準但是隨意,每一擊力度輕巧而精準,撞球上那些圓溜溜的球彷彿有了生命,變成一個個聽話計程車兵聽從他的指揮。
盛明安未曾見過打拳的陳驚璆,卻在此時見到了打球的陳驚璆,透過眼前這一幕,彷彿能看見十幾歲的陳驚璆在魚龍混雜的地下酒吧打撞球,少年的眼神專注、孤寂、兇狠,像一匹離群索居的惡狼。
「在廢棄車庫改造的地下酒吧,破落的小巷裡,每個下雨天就會湧入一群人。他們是工人、學生,因為沒法露天工作所以躲進來,或者體育課逃學,我會混入人群中,跟人開局,或者幫人打贏分錢。比撿垃圾賺得多,比打拳賺得少,不過勝在安全。」
撞球室裡的聲音都漸漸遠去,盛明安耳邊只剩下陳驚璆的述說。
他透過另一種方式參與見證了從前的陳驚璆。
「我很久沒打球了。」陳驚璆說:「偶爾還是會來打一兩盤過癮,挺有意思的。安靜、專注,眼睛和注意力都在兩顆球碰撞和碰撞之後的軌跡,一一解決掉它們。你要學嗎?」
盛明安聽見自己說:「我……試試。」
然後陳驚璆走過來,從背後擁住他,握住他的兩隻手,教他怎麼用球桿、怎麼看球的執行軌跡,解釋撞球比賽的規則。
這不是他們最親密的時候,因為陳驚璆總是喜歡湊過來摟摟抱抱,而盛明安信任他,所以無所謂他的接近,也習慣了親暱的擁抱。
但此時他卻覺得陳驚璆的懷抱滾燙,讓他覺得哪裡都不對勁,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穿梭四肢百骸。
「看球,專注。」陳驚璆說。
盛明安眼睫毛抖了抖,握緊球桿說:「我知道怎麼打了。我想自己試一試。」
他沒看陳驚璆什麼表情,只聽到陳驚璆說『好』,然後鬆開他,不用看也知道陳驚璆就在他身後,目光一定落在他身上。
盛明安集中精神盯準球桿盡頭的白球和目標的綠球,視線忽然有些模糊,他也沒注意其他,就是出杆打擊白球、撞擊綠球,但是綠球沒有進洞,撞到另一個球反而進了。
陳驚璆在他背後笑:「自由球四分。」
盛明安心一抖,定定神,再去撞擊綠球,這回不夠幸運,陳驚璆在後頭指導他怎麼打,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卻讓他的心抖得更厲害。
一盤球被他打得七零八落難以收拾,最後還是陳驚璆走來將這些高難度的球一一打進洞裡。
打球的陳驚璆帥得讓人腿軟,撞球室裡已經有人注意到他,不時投來欣賞驚嘆的目光。
盛明安好奇問:「這就是你對我的恭喜?」
「不止。」陳驚璆示意他看向室內其他桌:「玩過賭球嗎?」
盛明安:「賭博犯法。」
陳驚璆:「適當娛樂。」
他不給盛明安拒絕的機會,拉著人就朝人群走去,同裡面的人簡單交涉一番便開始賭球。娛樂性質為上,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