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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去找媽媽,走了好久。但一個老公公很兇的用柺杖打她,罵她狐狸精,然後牽我

過來,罵我不該跟陌生人走。最後說了很多故事,抱著我。醒來就看到施伯伯。

他閉上眼睛,掛著安詳的微笑,「之後我拜樹爺爺當契子,契書還在家裡呢…蘅

芷,妳說老爺爺會不會就是大樹公?我跟爸爸說,爸爸都說我傻氣。」

「…一定是的。」虛冷冒了上來,我無力的靠在他肩膀上。

我真的拋掉太多健康了。

意識慢慢的模糊,卻覺得肩膀讓人一按。

妳這麼妖里妖氣的,我真不喜歡。

但溫暖又沁涼的生命力源源而入。

「大樹公,都統領巫失禮了。」我喃喃低語。

別拿那老頭兒壓我。我不是什麼大樹公,是那些短命人兒愛這麼叫。不應也不成

本來是可以不應的。我是樹靈,他們是短命人,本來就不該有交集。但他們有什

麼事情就來求,來哭。沒有事情,就來偷偷說些不好意思給人知道的秘密。喜歡

了誰,要結婚了,有了小孩子。

生了小孩子,抱著紅通通扎手紮腳哇哇大哭的小肉兒來給我看。喊爸爸,喊爺爺

,在我身邊長大。長大了來燒契書磕頭,帶著新娘子給我看。生了小孩子,又抱

來認契子。

一代一代的。

累掯著,又不許不應的。

所以我才成了啥勞子的大樹公,沒辦法背轉過去不看。不想當什麼神,但他們這

樣圍著喊著哭著笑著,不當又不行。

我哭出聲音,唐晨慌了,問了兩聲,自己也紅了眼眶。

帶著榕香的薰風圍繞著我們,我卻無法停止哭泣。

大樹公要我們往前走,因為祂只能擋到這個程度。

「月娘會照顧你們。」祂說。

順著一片片發著微光的榕樹葉,我們穿過黑暗的樹林,來到谷口。那瞬間,我和

唐晨短短的停止呼吸。

是滿月。

烏雲散盡,她光潔的臉龐俯瞰著我們。瘋狂和理智、現實與虛幻、淚與笑,在滿

月的魔力下,都模糊的交融成一片。

千禽萬獸,人類或眾生,都只能齊齊抬頭,孺慕的看著她皎潔的臉龐。

這一刻,我不知道如何訴說,也沒有言語可以訴說。我們敬畏,並且顫抖。但不

是害怕的顫抖,而是一種和天地融合在一起,體認自己不過是滄海一粟般的渺小

生命,那種接近狂喜悲慟的顫抖。

即使科學早已經告知我們,月球不過是個衛星,漂浮在太空中的一顆大石頭。但

你仰頭看著滿月時,會把科學的一切都扔到腦後。

月,就是月。從眾生誕生前就照著自己心意的圓缺,眾生滅亡後也會如此。

尤其是滿月的時候,你會忘記所有的一切,只能出神的張望著,一如她默然的張

望我們。

唐晨碰到我的手,而我緊緊的握住他。

這一刻,我和他這樣接近,像是一個人似的。我們一起低頭,臣服在月娘的魔力

之下,並且相信月娘的確會照顧我們。

***

直到月色西沈,朝陽露出金光,這囂鬧恐怖的一夜過去了。

荒厄找到我們,臉孔半邊烏黑,長髮參差,翎毛凌亂,有些傷可以見骨。但她氣

驕志滿,「…哼,運氣好,居然逃過一劫。不愧是我看上的宿主和食物,我的眼

光真的是呀…」非常高興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