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倆躺下後又聊了一會兒天，大多數都是趙霏霏在說，我偶爾給她幾句點評，有的時候被她說的哈哈大笑，有的時候又跟著一起“緊張”。

我喜歡聽她以小孩子的視角訴說這個世界，她用簡單的思維，善良的邏輯，把這個世界描述得晶瑩剔透的。例如，誰上課吃零食了，誰弄壞了誰的筆，誰撕了誰的書本，誰捉弄了誰，誰跟誰“絕交”了……小孩子間的愛恨情仇是如此的簡單，簡單到因為一句話就可以絕交，而大人的世界裡，即使兩個人在一起過得痛苦不堪卻仍然在考慮各種各樣的方方面面的影響，權衡著分與不分的利害關係……

就這樣說著說著娘倆都進入了夢鄉，睡意朦朧中我彷彿聽到了手機的鈴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著，閉著眼睛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一看還真是有人給我打電話。

“喂？”接通後我閉著眼睛敷衍了一句，不知道在大年初一的七點鐘，趙哲給我電話做什麼，按理說他也應該在家裡睡懶覺才是，偶爾聚一次，他肯定會陪舅媽打麻將。

他遲疑了幾秒才開口問道：“還沒有起來？”

“嗯……”我繼續悶哼著。

“把霏霏叫起來，我有事找她……”他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這才睜開眼，手機也沒顧上關就捏了捏躺在身邊的趙霏霏的臉，說：“快起來，你爸爸叫你！”

趙霏霏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我，說：“他來了嗎？”

我這才想起來問趙哲的位置，他在電話裡說自己就在樓下。但趙霏霏卻往被子裡縮了縮，重新閉上眼睛，說：“就算神仙來了，我也不想起來！”

我被她可愛到，竟一時忘記了與趙哲之間的齟齬，對著電話打趣道：“你聽到了吧？”

“嗯……那你起來把門開啟，我當面跟她說……”

趙哲成功地勾起我的好奇心，因而問道：“什麼事啊？”

“你先開門再說吧？”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我在床上又磨蹭了一下，心想他下車再等電梯上樓怎麼著也有兩三分鐘吧，但剛掛電話，他立刻又打電話過來，我趕忙下床披了件外套就往客廳門口走去。

門一開就看到趙哲沒什麼表情地站在門外，雙眼有紅血絲，看起來像是沒睡好的樣子。看著他很疲憊的樣子，我略微有點詫異，只說了一句“進來吧”就先走進了屋內，主要是外面太冷我沒穿外衣的緣故。

我到房間裡迅速穿好衣服又重新走到客廳，趙哲看我出來才進臥室裡。

我很好奇趙哲這麼早找趙霏霏有什麼事，因而在臥室的門口觀察著。

只見趙哲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電話接通後他一開口就讓我慌了，因為他喊了一聲“媽”，我知道那通電話是給我媽打的。

我慌張是因為我擔心他是特地跟我媽說我們兩個已經離婚了的事情的。

我也知道這個事情瞞不住，但今天是新年的頭一天，我不想讓我媽過得太鬱悶。

但這是他的權利，我又能說什麼呢？只能呆呆地站在旁邊聽趙哲跟我毫不知情的母親寒暄著，冷眼觀望他什麼時候把那件事情說出來。但他到最後都沒說，只是給我媽拜年，說了一些吉祥話後就把電話給了趙霏霏。

趙霏霏是個話嘮子，跟我媽說了好一會兒話，一直到我媽問我在哪裡的時候，趙霏霏才把電話拿給我。

“小趙有心了，你告訴他一家人不要那麼客氣……我身體一切都好，你們別掛心，就是看不到你有點想你，有空你們一家回來看看……”我媽在電話那頭興致很高的樣子。

我則是含糊其辭，沒說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趙霏霏接了電話後又躺下了，說她還想再睡一會兒，我點點頭，出來的時候輕輕把臥室的門關了……

趙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