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話讓林妙頓在原地,她茫然的看著落地窗外被煙火染紅的夜幕,整個人都在發抖。
“不,阿明會復活的。”
林妙低聲呢喃著,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下意識忽略真相。
何自雲並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走上前,踩下水面的那一刻,那條被零趴著的水草毯飛速飄到泳池邊,接住了險些墜水的青年。
何自雲微微詫異了下,他看著靠在落地窗旁的零,唇角微揚:
“林妙,願望不是沒有代價的,你付出同等的犧牲,才能得到同樣重量的結果,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水草毯牢牢的浮在水面上,它帶著何自雲一路朝著零所在的方向飄了過去,很快就超過了停在原地的林妙。
“我很奇怪一個點,你是在明知道自己死亡的情況下復活的,那個時間裡,你難道沒想過阿明很可能和你做了同樣的事嗎?”
林妙攥著阿明的手倏地收緊,一如她此刻心底的慌亂無措。
在無人知曉的落地窗縫隙間,細小的裂縫開始逐漸出現,它們細細密密的聚在一起,像是蛛網般開始向周遭裂開,發出細微地破裂聲。
林妙此刻的表情讓何自雲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青年狀似感慨的嘆了口氣,抬手撫上面前零的眉眼,寸寸輕柔撫摸:
“這就沒意思了,你明明知道林明第二次死亡是因為你,卻偏偏還要將這個罪名拼命隱藏,甚至企圖道德綁架讓你得償所願的神……”
零的膚色依舊慘白無血色,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褪了色的山水畫,骨雖漂亮色彩卻消失不見,美玉有瑕。
對於青年的動作,零隻是安靜的待在原地,他抬頭看著面前的何自雲,眼皮微垂,竟是全然將事件的處理交給了對方。
這樣的信任代價非常大,起碼讓何自雲大受震撼,卻又覺得可憐可惜。
何自雲光是想想零在這個副本里受的委屈,一股無名的怒火幾乎快要將他徹底點燃了。
到底是誰說神必須滿足人類的願望?有人想過願望實現的同時,神靈難道不會獲取同樣的痛苦和絕望嗎?
想到這,何自雲突然想到了什麼。
一個荒謬卻貌似合理的猜測在瞬間縈繞住青年整個大腦,幾乎將那些怒火都短暫的壓了下去。
有沒有一種可能……
猜測太過於荒謬,何自雲沒敢繼續深想。
他只是看著呆在原地的林妙,語氣帶著些許不耐:
“林妙,別和我說你不知道。”
林妙真的什麼不知道嗎?
她代替林明活了這麼久,明明自己已經將零的力量近乎全部剝奪了,卻還是復活不了林明。
事實的真相她真的沒去猜過,去想過嗎?
無外乎就是事實她不敢去想罷了。
而零口中所說的那句,林明已經被他復活一次……
陷入魔怔中的林妙倏地捂住臉,冰冷的淚水順著指縫溢位,像是她此刻突然爆發,又艱難隱藏了多年的痛苦和絕望。
“阿明,阿明,我的阿明……”
林妙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瘦削乾瘦,像是被戳破了希望的氣球,一觸即破,很快變回了自己本來的面貌。
那是一個乾瘦卻難掩風情的女人。
多年的痛苦經歷將林妙整個人打造的分外滄桑,她曾想過去死,卻因為一個突然到來的生命放棄了自殺。
她因為這個生命獲得了新生,也因為這個生命而死去,最後卻又因為這個生命再度復活……
就像是一個令人無奈又震驚的詭譎迴圈,充滿了無數的痛苦和哀嚎。
準確來說,沒有人是錯的,也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