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廠長問王浩天去哪,王浩天想了想,就說:“邊廠長,這樣,你們先把我送回家,請吃飯反倒不好,這事聲張出去反而不好處理,你回去抓緊把農民的問題解決,回頭有啥事了我再給你打電話。”王浩天的話說得很巧妙,既顯得與他們很友好,又把解決問題的條件提出來,聽起來還是為他們著想,很容易讓人接受。他清楚,採訪這樣的事情一定得講究策略,幫助投訴的群眾解決問題才是目的,但你又不能對這些群眾承諾什麼,有很多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輿論監督更不是萬能的,你記者以為你是誰呀?因此你不能給群眾表態,表了態就沒有退路了。與監督物件接觸就更不好把握了,他們是千方百計不想讓你發稿子,你與他們鬧僵了,他不理你,去託關係找領導,到那時稿子發不了,你窩一肚子氣還沒處撒。做記者要學會與監督物件溝通,找到認識上的交叉點,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談了。當然,也有一些不成熟的記者只顧寫稿子發稿子,其他什麼都不管。更有甚者,還有一些記者利用這樣的採訪撈取灰色收入。
邊廠長聽王浩天這麼說,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說:“也行,王主任,一接觸就能感到,你也是性情中人,我就把這件事放心託給你了,你該怎麼打點怎麼打點,有什麼事情了你再給我說。”
車到上官屯西口,王浩天讓停車,說馬上到家了。他不想讓人特別是採訪物件知道他自己一個人在河濱,還是租的房子。他拉開車門要下車的時候,邊廠長拉住他,把一個鼓鼓的信封塞進他包裡,說:“王主任,你多費心吧,你打點人總不能讓你自己掏腰包,這點小意思你先收下,回頭有啥咱再聯絡。”王浩天很透,他也不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紅包,但他還是很堅決地要把信封拿出來,邊廠長順勢把他推下車,小聲說:“這大街上,爭來爭去不好看,我也不去家裡了,只當給孩子買點東西。”說著,又讓司機開啟後備箱,從裡面拿出四條玉溪煙塞給王浩天,說:“王主任,我就回去了,這煙你拿著抽,這是萬部長專門讓我捎給你的。”
王浩天還要推辭,邊廠長已經上車走了。他笑笑,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其實,他的內心深處還是不願接受這一切的,開始也曾矛盾過,自責過。但他最終還是慢慢地接受了。有一點,他還算把握著一個度,始終不忘群眾的問題,一看是很棘手的問題,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沾手的,堅決按程式辦事。當然,無論他的思想是什麼樣子,結果卻是一樣的,他也收紅包,也“吃”也“拿”。要說他境界高一點,就是他不“卡”、不伸手“要”。
王浩天回到家,開啟信封一看,整整五千元。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也是他收到的紅包中最多的一筆。他有些不安,甚至有一會兒都有上繳報社或退回的想法,但最終他留下了那筆錢。人的慾望是無窮盡的。當初在學校,他一年的工資還不到兩千元,如今,他一個月就比那時一年的工資多,但他還不滿足,當他看到那晃眼的鈔票的時候,心就被泡軟了。他也曾這樣安慰自己:反正不是自己伸手要的,誰讓他給我呢?而那些諸如“不義之財不可取”、“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之類古訓的基本道德,早已被金錢淹沒得無影無蹤了。
王浩天很快平靜下來,心安理得地拿著錢和存摺,到門口的銀行把錢存起來。然後,提著洗浴用品去澡堂子洗澡。此時,他很愜意地泡在熱水裡,性病事件的煩惱就有了很大的減緩。他禁不住慷慨道:生活呀,真是不可捉摸,又讓人回味無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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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眷戀的幻覺(1)
這些天,梁慧雲真正知道了什麼叫偷偷摸摸。楊子巖被老婆盯得很緊,她白天要上班,時間緊,幾天才能見上一面,還是在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開車把她接回家,簡單吃點飯,坐一會兒,她就又該上班了。晚上他不能回家太晚,更不敢輕易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