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裡沒有隻字片語透露出這個「她」是誰,只知道「她」教宇智波晚空寫字、畫畫,給她做好吃的點心,在樹下跳舞給她看。
最能透露這個「她」的一句話是宇智波晚空自己寫的,「我並非生母不詳,我知曉她是何人,這便足夠。」
太宰治猜測,這個「她」便是扉頁上的智子。
不過日記裡並沒有詳細寫,其次,日記裡出現最多的便是兩個字。
活著。
我還活著。
【遇到了千手桃華,肋骨骨折了,不過我還活著。大家也還活著。】
【……被偷襲了,我贏了,我還活著,還有七個人活著。】
【支援晚了一步,遇到埋伏。我還活著,還有三個人。哲說我們能夠突破。】
【突破成功,我還活著。】
日記裡沒有詳細的描述戰爭的慘烈,太宰治卻在想這背後會有多慘痛的故事,除了日記中的主人公,活著的人越來越少。
她寫日記的時候喜歡把人名全部寫一遍,就像浩也湊作文字數一樣,但從頭到尾細細看下去,就會發現出現在她日記中的人名越來越少
陪宇智波晚空去煙花大會的人也越來越少,陪她溜去花街看花魁的人也越來越少,花魁也因為一場客人之間的鬥爭死了。
就連那個因為她溜去看花魁而揍她的田島死了,陪她捱揍的泉奈死了。
沒人會因為她去看花魁而揍她了,也沒有人在她被揍時護著她。
直到最後,她用血字在本子上寫上「我還活著」。
再之後,便換筆了,變成現代社會獨有的原子筆。後面她便會因為各種五花八門的事情而感到快樂,「活著」二字出現的頻率反倒變少了。
不知道浩也在撿到瀕死的宇智波晚空時,那傢伙是不是還沾著自己傷口上的血在寫日記。
太宰治嘆了一口氣,朝後仰著頭,將本子按到了胸口。
他只是有些茫然,對她漸漸踏入安全線以內的小圈感到茫然和不習慣,在聽到她說「喜歡」的時候感到茫然,而後就是深深的恐慌。
他值得被喜歡嗎?她說的是真的嗎?
她卻理解成了拒絕。
還是用命在拒絕她。
太宰治不明白她究竟是為什麼要忍受如此痛苦,也要活在這個腐朽的世界上,但他明白「活著」二字對她究竟有多重要。
「……怪不得會氣成這樣。」他垂眸,將本子原封不動地塞回沙發縫裡面。
他想找個機會和宇智波晚空談談,但想到最近他和宇智波晚空的對話,一共只有四個句型。
「早安。」
「我回來了。」
「我吃完了。」
「謝謝。」
以前在他把宇智波晚空的小島遊戲上的果樹挪了,她好歹還會說句「不要動我的樹」,現在他把宇智波晚空好不容易哄上島的鄰居趕出去,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宇智波晚空恪守信用,安靜地站在安全線外,不給予他任何負擔,也停止接近他。
思來想去之下,太宰治把塞進縫隙裡的日記本調整了一下角度,一眼看上去可能沒問題,但細細一觀察就會明白本子被人動過。
然後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們三個回來。
太宰治完全肯定宇智波晚空在剛剛回來的已經發現日記本本人動過了,又是期待又是恐慌地等著她來找他麻煩。
甚至在想用什麼姿勢捱揍打的不會那麼疼時,宇智波晚空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把筆記本光明正大的放在桌子上。
太宰治:「……」
心累。比踹十個小組織都心累。
但沒話找話他又覺得有點憨傻,只好等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