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得似乎能讓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蘇蘇能察覺到西門慶的憤怒。
那個憤怒的男人一把將她壓在地上,似乎想要用這種方法促成好事。
蘇蘇淡淡然地看著他,狠狠朝他膝蓋上一踹。
在他的哀叫聲中,她頭一次意識到自己也能這麼漠然。
終還是被傷著了。
被他那些憤怒中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那些話傷著了。
但她也明白,這件事上,她真不能過多責怪與他。或許,一直以來,她給人的就是那樣的一種感覺。
她過多的隱藏自己,將真心深埋。無怪乎他會那樣看她。
遍體鱗傷的苗青很快順著西門慶的哀叫聲中找來。他是江湖人士,略微懂得一些,稍微替西門慶捆紮一番,便起身去陽穀縣城,說是尋玳安他們過來。
離開前,苗青還一臉好奇地將蘇蘇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問道,“這位不是山林野猴嗎?臨近不少縣都知道大名,聽說非常厲害。而今,怎麼會對付不了小小的一個武松?”
你丫還不是對付不了!
蘇蘇心裡啐了一口,神色異常自然,“在下雖是山林野猴,但那可是打虎英雄!苗兄,可曾見過被猴子吃了的老虎?”
“也對。”苗青若有所思。
見他走遠了,西門慶異常誇張的笑了幾聲。
蘇蘇卻都懶得看他一眼。
月亮緩緩地,努力的,爬上枝頭,而後一點點,升到樹梢的頂端。漫長的期間,蘇蘇始終沉默著,連呼吸都變成最細微的幽嘆。接著點點的月色,周圍的世界比之前清晰不少。
“苗青這一來一去,怕是會到明日。”西門慶沒話找話。
“你同苗青究竟是何關係?他又出賣你,又救你?吃飽了撐著了?”蘇蘇聲音很冷淡。
可能是擔心她生氣,素來將事情隱藏得很深的西門慶立刻招了。
“他本是在下早些年認識的一位朋友。”西門慶的面部因為傷痛有幾分抽搐,眼神不斷飛向蘇蘇,似乎希冀著某種安慰。
蘇蘇卻依舊不看他一眼。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
西門慶只得繼續坦白,“初去京城的時候,在下無依無靠,又被幾個小混混搶了財物,險些死在街頭,幸得苗青救命,在下的武藝也是他教授的。說來,對在下有恩。”
“然而?”
“然而,蘇兒也看得出,這個苗青是個可以同甘苦卻不能共富貴的人。他可以陪你吃一切苦,可以在最困苦的時候將討來的食物大半給與你。若是他能富貴,定然不會忘記在下。可是,事情一旦反過來,就不行了。蘇兒不是知曉苗青奸】殺那位小姐的事情嗎?”
蘇蘇點頭。
“原本,在下將被那位小姐的雙親招贅入府,那位小姐雖不是美人,卻也有幾分姿色。當時在下十八,相信愛,也希望得到一個貴人改變人生。若不是因為苗青,在下應該在京城經營錢莊,而不是在陽穀縣城經營藥鋪。說來也得謝謝苗青,要不是他毀那一切,在下再發達也不過是寄人籬下。也因此,在下不信所謂摯友知己。寧可弄一群酒肉之徒圍聚在身邊喝喝鬧鬧。”
壓抑得讓人窒息的沉默。蘇蘇多少懂了西門慶。
“那,你以前說的那句話呢?你曾說,你險些成為另一個賈慶?”
西門慶淡淡看了她一眼,輕輕捏住她的手,這一次,蘇蘇沒有掙脫,雖然她還恨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蘇兒也知道,在下家以前不過是個破落地主。”頓了頓,他的語氣陰沉了許多,“蘇兒,破落地主的聽來好聽,可實際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當時陽穀縣中有個藥商犯了事,便將事情堆給在下。在下也曾在陽穀縣遊街,也曾被萬民扔過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