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蘇蘇真是恨死想到啥說啥的自己。
吃飽後,神清氣爽的大官人搖著扇子飄然離開,留下渾身痠痛的蘇蘇抱著枕頭呲牙咧嘴。
來找西門慶的是個說話帶著重重的外鄉音的女人,話音聽來有幾分熟悉,似乎曾在哪裡聽見過。支撐著起身,隨便披了一件衣裳,身體弓得像只煮熟的大蝦,蘇蘇一步一挪到窗戶口,朝外瞅了一眼。
是個熟人,王六兒。她身邊那個看來面黃肌瘦的男人就是她的小叔子韓通,不過數月,韓通似乎已經被這個女人榨乾了。
而王六兒看西門慶的眼神更是讓蘇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王六兒是來答謝西門慶幫她擺平上一次的事,但蘇蘇記得這女人之前就來道謝過,這一次的道謝,醉翁之意不在酒。
雖說西門慶已發誓決不再搭理別的女人,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看見漂亮女人就自動溫柔的習慣依舊保持。對這個時代的其他男人來說,溫柔是個遙遠的詞彙。但對西門慶來說,這卻不過是本能。
蘇蘇恨死他這種本能。
幸而,收下禮物,西門慶也未同王六兒多糾纏,牆外傳來一聲貓叫,西門慶客氣幾句就擺出了送客的架勢。
念念不捨起身,王六兒哀怨又狠毒地瞅了眼西門慶,扭著腰走了。韓通趕緊跟在後面,頭也不敢抬。
這兩人還沒離開蘇蘇視線,小院中又闖入一個人。
苗青。
擦身而過時,苗青看了一眼王六兒,後就趕忙在西門慶對面坐下,抓過王六兒才喝過的茶杯牛飲了一口,“賢弟,你可不知,兄長替你做了件大事!”緊接著,他繪聲繪色將之前帶一干等地痞流氓大鬧蔣竹山藥鋪的事說了一遍。西門慶一邊聽一邊含笑點頭。
這類事,最近已出現了許多次。
果真如蘇蘇所想,自從那日從武松手中 “救下”西門慶後,苗青愈發來了勢頭,時刻以“救命恩人”自居,在陽穀縣橫行霸道,勢頭早已蓋過西門慶。蘇蘇不知道西門慶心中究竟有何打算,但是她能感覺到,每到苗青來時,西門慶嗑瓜子的頻率就會增加不少。
苗青又說了不少話,但沒有幾句不脫離他最近為西門慶辦的好事。小半個時辰過去,他起身告辭。西門慶笑顏相送。
這一次自誇自擂花費的時間比以前快了許多。蘇蘇承認苗青召集地痞恐嚇旁人的本事挺大。這也是西門慶留下他的原因,但似乎,他也不過這點能力。
苗青走後,西門慶朝蘇蘇走了過來,蘇蘇趕緊蹦上床用被子將自己埋起來。
一進門,就聽見西門慶說,“蘇兒,在下沒打王六兒的主意。”
蘇蘇嗯了一聲,矇頭。
西門慶又來了,而她也習慣了。有時候她真覺得西門慶就像她肚子裡專管喝醋的那隻蛔蟲,她別的心思他搞不懂,但只要是同他拈花惹草相關的,他都不用看就能知道。
“大官人別沒事揣測女人,有本事,猜猜苗青明日又會來同你說些什麼。猜猜他究竟是打了東街說你壞話的阿婆還是揍了西街瞪你的瘸子?”
“蘇兒何苦這般諷刺在下。”西門慶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不過從明日起,苗青決然不會再來叨擾在下。”
蘇蘇沒說話,在被窩中翻了個身,留個後背給西門慶。
“蘇兒不信,何不同在下賭一把。在下輸了,十日不上床。”
西門慶作為吃喝嫖賭的全能型人才,他的賭約蘇蘇可不敢參加。輸那是必然的,她只是很好奇為何西門慶會這樣說。
“男人,只有女人能收得了。”西門慶笑道。
蘇蘇本以為西門慶是在誇她。但又聽西門慶道,“蘇兒以為王六兒是誰招來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