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耐煩地睜開眼,還沒來得及說上些什麼,就被對方座位上的抽氣聲吸引了注意力——皺了皺眉,凱撒將目光從海象員身上挪走,停留在了縮成一團抽泣得就像快要斷氣的紅髮少年身上。
“……你搞什麼鬼,死矮子?”停頓片刻,凱撒惡聲惡氣地問。
雷歐薩本來就矮,此時此刻捲縮起來,就佔據了馬車小得不能再小的一個角落,因為抽泣還在不停地在抖動,顯得消瘦而窄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他身上整齊的伯爵禮服皺巴巴地,整個人看上去格外可憐。
“哥,你是不是還生我氣?”只聽見雷歐薩抽抽搭搭地說,“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的情報透露給巴伯路斯兄弟的……”
哥?
喲,新鮮了。
凱撒挑高了眉,隨即恨不得踢開馬車門探頭出去仰天大笑三聲——這個變態的死矮子,打從會走路開始人生中就沒存在過“哥”這個單詞,今天這是幹什麼?
扭頭一看,身邊某位好騙的海象員同志就和剛從聖母院走出來似的,渾身沐浴著聖潔的光輝,滿臉噁心死個人的心疼。
於是凱撒立刻就知道雷歐薩這是在幹什麼了。
小鬼就是小鬼,就喜歡弄這種譁眾取寵的東西來博得眼球……料想在一個小小的馬車上他也折騰不出什麼東西,也就懶得去揭穿他,換了個姿勢,男人準備繼續閉目眼神——直到感覺到旁邊的人動了動,他這才懶洋洋地掀開一邊眼皮,就看到麥加爾正探過身子,伸出爪子僵硬地拍著紅髮少年的頭頂——整整齊齊的酒紅色長髮被他拍得亂七八糟,然而安慰人的那個卻十分之投入,以至於完全沒發現,被他安撫的人正眼睛發亮地透過他露肩的衣服縫隙往裡看。
“……”太蠢了。
凱撒有些看不下去地嘖了一聲。
這一動靜讓雷歐薩誇張而做作地頓了頓,然後抖得更厲害了,順帶惹得黑髮年輕人回頭鄙夷地斜睨了男人一眼:“不要那麼兇啊。”
你有多蠢,我就有多兇。勾起一邊唇角,船長大人回給他一個極其惡劣的嘲諷微笑。
在麥加爾忙著對死狗翻白眼的時候,哭泣中的雷歐薩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飛快地掃了凱撒一眼,在金黃色瞳眸與那雙銳利的琥珀般的雙眸對視上時,彷彿被什麼觸痛到了一般,紅髮少年飛快地轉開了目光,小心翼翼地往麥加爾那邊靠了靠,在確認對方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後,才動了動雙唇,低聲可憐兮兮地問:“哥,你原諒我了?”
吱呀——
這時候,馬車停了下來。聽外面的動靜,看樣子是到了即將舉行舞會的領地了。馬車外重新響起了奏樂聲,人們交談的聲音越來越靠近。馬車內,坐在最裡面的高大男人第一個站了起來,他投下的陰影幾乎將馬車裡的另外倆個人完全籠罩住。
馬車門被推開一絲縫隙——門外,燦爛的陽光灑金,正好照耀在他英俊的面容上。
“你做夢,雷歐薩。”利落地率先跳下馬車,只聽見男人淡淡地說,“還有,再給老子裝可憐,就撕爛你的臉。”
……哼,來啊,怕你哦,死老頭。面對威脅,雷歐薩心中毫不在乎,表面上裝作又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樣,趁著凱撒下馬車背對著他們,抓著麥加爾過來在他的平胸上蹭了倆把,把眼淚鼻涕都抹在那條昂貴的裙子上才放開他,看著對方低頭看著自己無奈的表情,紅髮少年用袖子胡亂擦了擦哭得發酸的眼睛,滿意地笑了。
唔,這雙眼睛漂亮,黑漆漆地望著自己的時候,好像小狗。
……真是聽話的乖孩子。
放在凱撒的船上,真的太浪費了。
原地目送著麥加爾跌跌撞撞拎著裙子去追凱撒,站在他的身後,紅髮少年眯了眯漂亮的瞳眸,懶洋洋地將手插進口袋。目光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