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
彷彿知道自己將要跌入谷底一般,那太陽拼命地把自己顏色,抹在一片片厚雲之上,染紅了半邊天空,連帶著那悄然飄落的雪片,都變成了一種溫暖的金紅色。
沒錯,“溫暖”的雪。
這種新奇的認知,讓包光光感覺有些好笑。於是他終於放開了對“秘密行動”的執著,準備開口問人了。
打聽之下,才知道所謂的“橋墩子”酒館,原來根本就沒有招牌,只是一個衝著大街的小門臉,剛才的那段時間裡,他還傻乎乎地在人家門前來回經過了幾次。
“還是社會經驗太淺啊……”望著那絕對“似曾相識”,半掩著的木門,包光光苦笑著咕噥了一句——誰讓他在那邊,只是一個普通的大二學生呢?若換個當過幾年“馬仔”的來,估計早就發現沿街的鋪面,大多都是沒有招牌的,反正賣什麼,就在外面擺個什麼東西:比如賣酒的擺個木桶,賣雜貨的擺個線軲轆,賣成衣的擺一溜衣服架子;賣笑的……穿上衣服出來擺姿勢等等。
而當地的人們,自然會以你從事的行當,老闆的名字或所處的位替你分門別類,總之電影中那滿街的“正宗”、“臺妹”之類的字樣,是絕對看不到的。
——畢竟你貼出來,也沒幾個人看得懂。
更高階一點的,便在外面畫上個標誌性的圖案——比如說“橋墩子”酒館,畫的就是一隻冒沫的酒杯;只是老包第一眼看到時,還以為那是一顆擺正了的“膠菜”。
之所以酒館叫橋墩子,其實和這個標誌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因為它就守在“大橋旅店”的邊上。或許很多人都以為,緊挨著那種“大鱷”,是根本撈不到什麼油水吃的,一個弄不好還要被人家吃掉;但其實不然。
正所謂“蟻有蟻道”,由於面向的消費群體不同,開在這裡的店鋪,反而經常能接到“大鱷”吃剩下來,或者壓根就不屑去吃的殘渣,因此一個個的,生意反而頗為紅火。
當老包推開木門,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裡面那種熱鬧的氣氛,而掀開那厚重的毛氈簾子時,更是差點沒被撲面而來的熱浪與喧囂再給推出去。
打眼一看,才發現原來左手邊就是壁爐,裡面的柴火燒得正旺,紅通通地映著一張張興奮的臉。在壁爐邊,還坐了一個正在烤火的老者,大下巴,紅鼻頭,一雙朦朧的醉眼瞪得溜圓。
“看是誰來了?”一見到包光光進來,老頭就頗為興奮地大聲說道;從他咧開的大嘴裡,能看到那掉了一半的牙,“我看看……嗯,是個好小子。這麼年輕,就已經懂得酒的妙處了嗎?”
老頭這一出聲,酒客們也紛紛響應,一時間問候聲、口哨聲、起鬨的怪叫聲響成一片;讓包光光頗為尷尬。
要知道他這副身體的年齡,只不過剛剛十八歲而已;又長了一張鄰家少年般青澀的臉。平時穿著法師長袍,給人那種古怪的壓力還讓他顯得比較成熟,可一旦換上了普通人的衣服,便原形畢露。
然而這種氣氛,並不會讓他討厭——畢竟從寒冷中進到一個溫暖的地方來,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好感的,再加上混雜了酒精、汗臭、食物香氣等等所形成的那種說出清道不明的味道,讓他禁不住想起了當年,全村人擠在一間大屋裡的時光。
“那個……大家吃好喝好哈!”老包的興致也上來了,一時間,竟忘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一定要低調再低調才行;還笑呵呵與大家應答。
直到對面的老頭招呼他:“小夥子!過來坐這裡……今天這第一杯酒,算老頭我請你的!”並且大聲喚那酒保給上一杯矮人麥酒時,這才算反應過來。
“呃,不好意思啊老爺子。”包光光趕緊婉拒,“我不是來喝酒的,只是肚子餓,過來找點吃食。”
說著話他撇開老頭,三兩步搶到吧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