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走,卻被侍衛攔下:“太女殿下已是歇下了。”

“已經歇下了嗎?”李淳一臉上似閃過失望,又朝裡瞅了兩眼,從袖袋裡摸出一小瓶丹藥來遞過去:“那將這個轉交給姊姊吧。”

她的舉止儼然是投其所好的天真,身為道士給喜服散的太女送丹藥,不是討好是什麼?不過事關藥物,侍衛倒也警覺:“此物還是由吳王親自交給太女殿下為好。”

“罷了。”李淳一說著就要轉頭走,卻有小內侍從裡出來:“吳王留步。”李淳一倏地站定,轉過身:“不是說姊姊已經睡了嗎?”

內侍未多作解釋,引她入內才道:“殿下適才在沐浴,不便見外客。”他說罷帶李淳一繼續往裡走,進得一室,便感方寸之間,盡是潮氣。

李淳一隻在幼年時來過這裡。那會兒她身量很小,偌大浴池裡全是水,她十分恐懼,但李乘風卻笑著將她拎下水,看她撲騰撲騰沉下去,又將她拎起來,捏住她雙頰說:“連鳧水都學不會,又笨又好看,真是好玩死了。”說完再鬆手,讓她沉下去。

後來她仍不懂水性,但學會了在李乘風鬆手時屏息沉進水裡,這樣便不會嗆到水,也不會慌張。李乘風不會讓她淹死,但看不到她嗆水撲騰的蠢笨模樣,便覺得沒趣,不樂意再玩。

從那之後,李淳一就再沒來過這裡。但這浴室內的氣味,她卻記憶猶新。何況就在之前——她在路上碰到那位女官時,就已經複習了一遍這久違的氣味。潮溼的,包裹著李乘風一貫喜歡的線香味道,再加上一些更隱秘的、縱情之後才有的氣味。

李乘風葷素不忌男女通吃這件事,執事宋珍曾隱晦地與她暗示過。她曾想李乘風或許只是貪戀年輕美貌的身體,但她未料到,李乘風甚至染指女官,而這女官不偏不倚,正好是女皇近臣。

近臣手中握著大量機要,其中甚至包括女皇的起居和醫案。

帝王的醫案,對儲君來說,是絕對的忌諱。

因此李淳一才自覺與那女官保持距離,連對方求一張符籙她都不肯給。

李淳一此時回想起狹路相逢時那女官的侷促,甚至覺得那侷促中藏著害怕。畢竟在這四處都是眼睛的宮廷大內,與太女密切糾纏,是件極冒險的事。倘若此事敗露,不論是對她的仕途還是對太女而言,都極危險。

為何要冒險縱情?這兩人又不蠢。但李淳一看到從冷水浴池裡走出來的李乘風,便瞬時瞭然。

李乘風披著單袍,身體很熱,因為酒、也因為丹藥。今晚幾乎所有人都在狂歡,李乘風也不例外,她甚至更歡愉,好像這盛會不屬於女皇,而是為她自己慶賀。

醫案中有什麼了不得的內容嗎?除了頻繁發作諸人都知的頭風,還有什麼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能令她愉快至此、甚至得意忘形呢?

然李淳一思忖之際,李乘風已是壓了過來:“你來做什麼呢?”

“姊姊。”李淳一背抵著牆壁,退無可退,只舉起手裡的瓶子:“我知姊姊喜服散,昨日有位練師給了我一些極好的丹藥,遂——”

她話還沒說完,李乘風卻抓過她手中藥瓶:“好吃嗎?你試過嗎?”

李淳一點點頭。

李乘風因為藥物泛紅的臉上浮起淡笑,看起來有些飄飄然。不過她道:“我雖喜歡,倒只是偶爾食之,太熱了,你知道我不太喜歡冷浴。”她一挑眉,“骨頭疼。”

她氣息就在面前,李淳一感到了壓迫,這壓迫中有恐懼,更有厭惡。

李乘風拔掉塞子,倒了些丹藥出來,看著她微笑:“我吃不了那麼多,就給你吃吧。”言罷她迫李淳一張嘴,一粒粒地將丹藥喂進去。

李淳一身為道士,比誰都清楚這丹藥的奧妙。身體會發熱,需飲大量的酒,意識會迷亂,渴望更大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