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對三個月盟約失去了信心和耐心,徐俊英的所作所為,引起她的警惕性,要娶新婦的人,何必顧忌外人如何看待他們現在的夫妻情份?很快就要棄了的,應該逐漸冷淡才對,他倒好,短短几天裡,猛然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當著客人的面,腰也摟了,手也牽了,這具身體可是老七的人,他不介意,她身上還起疙瘩呢文錦軒漏雨,他不客氣地入住上房,人前人後維護夫妻關係,甚至跑仙客來去給陸祥豐施壓,強迫人家認姑爺,他有毛病嗎?媚娘冷靜地思量了一番,得出結論:他沒毛病,是自己太天真了妄想徐俊英能像現代人那樣,娶新老婆,就必須舍掉舊妻子,一心一意對待新人,本朝男子娶妻納妾的觀念再正常不過,徐俊英又豈能例外?不動清華院那兩個賤妾,或許有別的原因,不代表他不喜歡妻妾成群,細想起來,他還是放不下秦媚娘,根本就沒有誠意放人,與自己的口頭約定,無憑無據,隨時可以推翻。
現在兩個人住在一間房裡,關起門來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直覺他人品有保障,但凡事講底線,太過輕信毫無防備不是她的作風,她不能任由他這樣掌握主動,步步逼近,某天他忽然出爾反爾,否認盟約,她不是吃虧大了?
想算計她,留住她的身心,得看那人具不具備必須的條件,在她眼裡,徐俊英是好人,是個好男人,但他不是她想要的男人
秦夫人緊握住媚孃的手,把她帶往前門,徐俊英抱著恆兒跟在秦夫人身側,一邊謙恭地和秦夫人有問有答,一邊提醒岳母小心腳下,又教桃兒把燈籠打好,恆兒也來湊熱鬧,抱在徐俊英懷裡,卻俯過身來一手揪住秦夫人肩膀,想從外祖母身上攀過去找媚娘,徐俊英把他拉回來,拍拍他笑著說:“恆兒不許頑皮,仔細抓壞外祖母的衣裳天黑不好看路,你母親可抱不動你,還是為父抱著你好些”
恆兒看著他說話,很乖巧地伏在他肩膀上,秦夫人見狀,高興地笑了,心裡對徐俊英這個賢婿愈發喜愛。媚娘卻極不爽快,在門口階上站定,抓了秦夫人的手臂一陣亂搖,撒嬌賣痴,使出前世對付媽**絕招,一會說肚子疼,一會說累得快死了,不想走,秦夫人只是不理,還當著徐俊英的面,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腦門,教訓道:
“做了母親的人,反不比從前懂事為娘自小教你的那些禮儀規矩,都給忘了……候爺好性情,凡事遷就由著你,為娘豈有不疼你的?更不能怪你,與王媽媽說過了,讓她幫著你重新記起,看來她做得不夠好,等為娘閒空些了,親自去跟你們住些時日,再好好教導你。為娘可不偏心,兒子和女婿,女兒和兒媳,都是一樣疼愛看重,候爺前陣子是太忙,如今手頭事務理順了,能夠關顧到你和恆兒,又時常抽空回來看我,他是國之棟樑,早成功名,仍能恪守禮儀教養,對父母長輩孝悌恭敬,性情倒比你還要溫順,到底是世家子弟啊,品質不同一般,能與候爺成為夫妻,是你的福份為娘甚為欣慰,也十分放心,依你以往的性子,為娘無需憂慮什麼的,如今卻不能不擔心你對候爺多有衝撞”
媚娘藉助孃家暫避時日的希望徹底破滅,對秦夫人生出點怨氣來,這位慈愛溫婉的孃親有那麼點攀龍附鳳的意味,這個可以理解,天底下就沒有不想女兒嫁得高門,安享富貴的父母,可她太過份了吧,完全站在徐俊英一邊兒數落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又是徐俊英搞的鬼,平日裡定是沒少跑來秦宅,向秦夫人獻殷勤,博取好感。
以女兒的身份,她沒少為秦家操心,秦伯卿為了妹妹的死,千里迢迢陪著母親回京,來來往往險些送命,秦夫人也是又病又弱,她有機會出候府,就大著膽子跑出城去尋找靈虛子,險些惹毛齊王,搭上一條性命,好歹救治了一家人,如今都好了,秦伯卿有一個健壯的身體,秦夫人氣血充足,面色滋潤,說話的語氣都有力得多,可是她竟然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