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動都不動不了,他一邊帶她往門裡走,一邊微笑著說:“本想下了朝先回府接你一同過來,又思及我一直忙於公務,至今未能拜見岳母和大舅兄,既然說了要來,就該早些來,免使岳母掛懷。你府裡事務不見得一時半會就忙得完,我先到,陪著岳母說說話,等你慢慢過來,也是一樣!”
媚娘推拒不了他,被他當眾摟著,心裡惱火,張口說道:“候爺怎麼想的?一個先到,一個後來,怎會一樣?你在戰場上與敵人爭奪有利地形,先來者和後來者可以和平共處嗎?那可是要動真刀真槍,爭個你死我活的!”
“妹妹!”
媚娘看見秦伯卿眼裡的憂慮不安,頓時有種得償所願的感覺:就是要讓秦家人看到,秦媚娘和徐俊英之間並不合諧。
徐俊英卻是滿眼笑意,對秦伯卿說道:“你妹妹如今有了長進,每晚陪我去書房,拿我的兵書看,與我論說兵法戰術——她以為打仗很有趣呢!”
秦伯卿聽了,又露出笑容:“所謂近赤者朱,妹妹這是受了候爺的薰陶!以前在家裡,她除了讀女戒,也看些詩詞,卻從未看過兵書!”
媚娘垂下眼簾,秦伯卿一句近赤者朱,讓她大受打擊。趁著秦伯卿往前走了兩步,看不到後邊,便伸手去掰扯肩上那隻爪子,徐俊英由著她扯了幾下,才收回手去,媚娘鬆了口氣,裝著要問秦伯卿話,緊走兩步和秦伯卿並排走在一起。
到得堂前廊下,見秦夫人坐在廳堂右首,左邊坐著一位鬚髮皆白、七八十歲的老者,堂下依次相對排列的十二個座位空著,兩邊廂卻站滿了不同年齡的男人女人,掃一眼過去粗略數一數,整個廳堂裡至少有四五十個人在。
孃家忽然多出這麼多人,媚娘好生奇怪,不覺停下腳步,秦伯卿已走到門扇旁,見狀又退回來,小聲對她說:“候爺第一次回來,帶了牲禮,母親覺得應該告知族裡人,六太爺得了訊息,就帶著族中叔伯兄弟過來,和候爺認親!”
媚娘呆住:“不是說祖藉越州嗎?京城哪來的族人?”
徐俊英在旁笑道:“是族人沒錯,當年太祖出仕,來到京城,後來又回了越州,有些子女便一直留在這裡,各自開枝散葉,到如今就有這麼多族人了!”
媚娘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徐俊英說:“我比你早來,與他們說了一會話!”
秦伯卿嘆口氣:“妹妹想不起來了罷!我們太祖、祖父子孫眾多,大多住在越州一帶……父親承祖父之後為官,帶著妻小進京,逢年過節祭拜祖先,不能回越州,就與六太爺這一支同祭祖宗!”
媚娘好不鬱悶,憑空多出許多族人,來跟徐俊英認親,感覺很荒謬,她都要撤了,他們認哪門子親啊?
“這位六太爺,是和太祖同輩呢還是和祖父同輩?我們怎麼稱呼?”
秦伯卿說:“六太爺八十歲了,與祖父同輩,排行第六,他四世同堂,考過舉人,如今住在城外五柳鋪,我們稱他六祖父。”
秦夫人早見媚娘跟著秦伯卿走來,徐俊英相隨在旁,正滿心歡喜地等兒女們走到近前,誰知他們到了門口竟又停了下來,圍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麼,忙遣了身邊的桃兒去請。
桃兒輕快地走過來,福身道:“大爺、姑爺、姑奶奶:太太在堂上等著呢,請爺們和姑奶奶進去說話!”
徐俊英拍拍秦伯卿的肩:“進去吧,讓長輩們等著不好!她現在許多事還是記不全,過後再教!”
伸手抓起媚孃的手,拉著她跨進廳裡,一路走到秦夫人面前,笑對秦夫人說:“路上行人車馬太多,媚娘來得遲了,倒讓岳母久等!”
秦夫人看看徐俊英,又看看自家女兒,喜笑顏開,見媚娘福身行禮,忙起身扶住,指指香案左首邊說:“看看那是誰,六太公來了,還有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