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干我的事是他不守規矩……”
羅香影哭著:“他就不懂避一避麼?見這麼大個人跑出來,讓一讓怎麼啦?”
羅莊氏氣道:“你卻為何非要跑?學學你姐姐,行止端雅,凡事不急不忙,這才是閨秀模樣,怨不得老太太喜愛,一口就定下她來……你給六爺那帕子,老太太知道了雖然生氣,卻為著你姐姐讓人隱下了,把我找去好一頓責罵,我只好為了你涎著老臉跪下求她老人家,說你與老六言語相通,互有情意,老太太才點了頭,說問過老六,可許你做平妻,但須得按規矩,等你姐姐嫁過去滿月後才聘娶你進門。”
羅香影停止了哭止,抬起頭看羅莊氏:“讓我做平妻?不”
“那你待要怎樣?”
羅莊氏惡狠狠地說道:“不守規矩,私相授受,六爺是朝廷命官,候門貴公子,自小兒學的規矩不少,他怎會不懂這些?若是六爺喜歡你那還成,若他賺棄你不守女德,缺少教養,你想做妾都難你姐姐好不容易遇上這個好時機,我這次是打定主意了,不管你成不成,非得先保你姐姐嫁了,一旦六爺不點頭要你,便先讓周婆子將你送回城外羅家莊,等你姐姐與六爺做了夫妻,再另為你尋一門婚事”
“孃親”羅香影被羅莊氏的臉色嚇著,拉住她的袖子哭:“孃親不能這樣對我,我是真心愛六爺姐姐她愛的是師兄,她沒有我這份心……”
“啪”地一聲響,羅莊氏一巴掌打在羅香影左臉:“再要胡言亂語,看我將你的嘴縫起來,免得壞了你姐姐清譽”
羅照影微微鬆了口氣,眼睛裡早已沒有淚水,她冷冷地看一會捂著臉痛哭的妹妹,起身走回自己房裡,拔亮桌上油燈,坐下拿起桌上的針線活,細細地繡起來,那床繡滿香蘭花朵兒的棉套早完工了,老太太愛不釋手,把她誇了又誇,她跪在紅木腳墊上為老太太揉捏腿骨,見老太太腳上穿的繡花鞋有一根絲線脫落,便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鞋面,抬頭笑著對老太太說:“我替姑祖母繡兩雙新鞋面,一雙繡清豔荷花,一雙繡富貴牡丹”
老太太順著她的目光也看見了自己鞋面上脫掉的繡線,點著頭歡喜道:“真是個好孩子,又細心又孝順你去繡吧,等繡好了兩雙鞋,姑祖母也有一份好禮給你呢”
她就知道,婚事是定下來了的,姑祖母說的好禮,應是新婚後給長輩敬茶時得到的謝茶禮
心裡有些微的激動,這是拼命壓抑所致,不能不壓抑,每次她的好事宣揚出來,總會在很短的時間裡被破壞,到頭來只是空歡喜一場。
這次她一定不會空歡喜她要把握住,追逐了兩年,夢想終於成真,她再不能輸在最後時刻
她自小就不是個肯安於現狀的庸脂俗粉,深深懂得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道理,女子不能參加科考做官,便一定要做官家或富貴人家的妻室為攀高枝,捨棄了青梅竹馬、對她真心實意的師兄,因為他不夠優秀,讀書資質不夠好,考了兩次不中舉,論家境只是小縣城裡略有田產的殷實人家,畫得一手好畫又如何?難道以後靠賣畫賺錢養活妻小?她毫不猶豫地催促羅莊氏下決心離開桐縣,師兄的眼淚留不住她輕快的腳步。
在江寧母舅家,江城周家、李家慕名來議親,都是大富大貴人家,見了她的人,更是真心求娶,她也覺得那樣的家世可以了,誰知到最後周家要她做良妾,理由是原先求娶的那家姑娘鬆口答應下嫁,周家少爺與那姑娘有情……而李家,卻是生生被自己的妹妹壞了,她氣恨不已,一咬牙,說服母親起出父親骨殖,迴歸京城故里,京城貴人如雲,她就不信,憑她的才貌品性,嫁不到一個勳貴人家
妹妹香影的眼睛確實毒辣,看得出來六爺不是她喜歡的型別,但妹妹只說對了一半,她是敬慕六爺的,端雅候門貴公子,才學淵博精深,有了功名仍如此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