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有些不知所措,她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張靖雲說只是商議,並未定下,可要是真定下來了,難道她還能阻止不成?都是好朋友,萬一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豈不也是美事一樁?
可是可是——唉,不知道怎麼說了
徐俊英看梅梅默不作聲,悶悶不樂,只道她是為了別的事,也不想說話,送到岑宅大門口,扶她下了馬,囑咐百戰替少夫人馴養好新坐騎,和梅梅說聲晚上會早些回來,便上馬帶了寶駒和手下們走了。
梅梅在門口站了一會,自有翠喜、翠憐帶著婆子僕婦們出來迎接,回到內院,梅梅讓把一籃子草莓分成兩份,一份留在府中給翠喜三個吃,一份密封好,教人送去徐俊雅任職的衙門,由他帶回去給寧如蘭。
沐浴更衣帶兒子玩,天色將暗時徐俊英回到岑宅,梅梅和恆兒也剛從園子裡回來,吩咐將晚飯擺進上房,恆兒被奶孃抱去餵食,夫妻倆默默吃著飯,梅梅只道徐俊英衙司裡事務繁忙有壓力,不想說話,也不去打擾他,儘量不出聲地吃飽了飯,拿著筷子東挑西撿吃點小菜,坐等徐俊英也放下碗筷,這才離開飯桌。
徐俊英有公文要處理,茶也不喝,跟梅梅說一聲,就進了書房,梅梅看著關上的房門,心想他要是不履行百日約定,不去廂房睡,她又能拿他怎麼樣?
好無力啊,弱勢的女人傷不起,表面上退了一百里,暗地裡寸步不讓,她也只能生生受著,一紙約定,明知會變成笑話,她也費力氣去爭取了來,僅僅為出一口氣。
去看恆兒洗澡,換了衣裳,香噴噴軟乎乎抱著不捨得放手,母子倆又玩了一會,恆兒打起哈欠,困了,便哄著他睡覺,交給奶孃翠思帶著,自己回上房沐浴更衣,在休閒間看帳冊,吩咐翠憐要記得給候爺添茶,也不知過了多久,帳冊看到一半,眼皮子打架,想想昨夜睡不好,今天也玩得夠瘋的,便讓翠喜收了賬冊,翠憐鋪好床,交待她守夜,自己吹燈睡了。
夢裡總記得張靖雲說:熄了燈,恆兒就不起夜了。於是想起來告訴翠憐,讓她過去跟翠思和奶孃說,無奈眼睛老睜不開,身子軟綿綿地爬不起來,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覺身邊有人捺開紗帳,她攢了好一會勁,終是拼命說出一句:“翠憐去……找翠思……熄燈,恆兒……就睡了”
沒意識到她說的是夢話,自己感覺說得清晰,坐在床邊的徐俊英聽著卻是迷迷糊糊,不過好歹聽清了意思,注視著她溫柔靜好的睡容,想不通這樣的女子怎會如此執拗驕蠻,打擊人毫不留情面,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私底下任她欺壓出氣,但在外人面前,也那般損他的臉面,就太不應該了,怎可以丟下丈夫,與丈夫的朋友在野外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好在旁邊沒有什麼人,若是被長樂候、安遠候之流專愛看人笑話的好事者見到,他這輩子都別想在他們面前抬得起頭來
這是他鬱悶不樂的因由,還有那張約定文書,像一塊石頭,時刻壓在心口,想喘口大氣都難。
替她掖好被角,輕嘆一聲,起身離開,去廂房睡吧,還是儘量言而有信,免得她又生事。
徐俊英開門走出上房,翠憐在廊下守候多時,徐俊英說聲:“進去吧,夜裡好生聽著少夫人要什麼”
便順廊沿走開,走過恆兒睡的房間,聽見他又開始哭鬧,不得已出聲問道:
“怎麼回事?”
翠思和奶孃正輪流抱著恆兒,哄不住他,聽見候爺在外頭問,受了一驚,翠思趕緊開門,福身道:“恆哥兒剛醒,這又不睡了,總指著要去上房”
“把他抱來”
奶孃抱著恆兒出來,恆兒聽見父親聲音,已經不哭了,一出門就伸出雙手,不客氣地朝徐俊英傾倒過去,徐俊英接住他,也不說話,抱著往廂房去了。
廂房裡白天已被收拾好,傢俱乾淨整潔,繡縵錦被,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