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裡時候,聞清臨就又自嘲扯了下唇——
田芳對聞金豆的偏愛,從來都很明顯。
沒有夾煙的那隻手忽然被沈渟淵握住了。
聞清臨笑了一下,繼續講:「等我們找到聞瓊的時候,那群追債的早已經跑了,只有聞瓊一個人躺在地上,全身是血,像灘爛泥…」
邊講,聞清臨眼前又彷彿浮現出了,那十多年前的畫面。
時間果然是很神奇的東西。
當年覺得恐懼無比全身發冷的畫面,現在再回想起時,竟也只剩下了麻木。
可在感覺到沈渟淵握著他的手不自覺攥緊時,聞清臨依然很受用。
「但他當時確實還是有呼吸的,他奄奄一息對我說,要我打120,」聞清臨目光落向了虛空一點,指間的煙不知覺間已經燃出了長長一截菸灰,「我原本是要打的,但我那時候還沒手機,就準備去拿田芳口袋裡的手機,可我手伸過去了,卻被田芳按住,看見田芳朝我搖了搖頭…」
又緩了兩秒,聞清臨才倏然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沈渟淵,他一字一頓收束道:「再後來,沈總應該已經猜到了,我和田芳誰也沒有打出那通120,聞瓊終於還是沒能支撐過去,失血過多死了。」
略一停頓,聞清臨又轉口道:「其實後來的這麼多年裡,我偶爾也會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其實我當時已經比田芳高了,客觀上我應該有能力掙脫她的手,從她口袋裡抽出手機打出120,但我始終沒有那麼做。」
聞清臨到現在都還清晰記得,自己當時看著奄奄一息的聞瓊,滿腦袋都只有過去那麼多年,聞瓊每一次賭博輸了錢,就回來打罵田芳,也打罵他…
那說長不長的一刻鐘,聞清臨竟沒能回想起聞瓊的半分好。
而再之後,也不等他回想更多了,因為聞瓊已經就這樣徹底沒了呼吸。
「所以你看,」聞清臨終於徹底從回憶中抽離出來,他一瞬不瞬攫住沈渟淵的眼眸,似自嘲又似有意挑釁般道,「田芳也不完全是在誹謗我,她只是把她自己摘得太乾淨罷了,但這並不能否認,我骨頭裡確實是個壞種。」
所以,沈渟淵,你怕不怕?
沈渟淵沒有立刻出聲。
他們在煙霧瀰漫間對視。
每過去一秒,聞清臨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下墜一秒。
這並不是個好兆頭。
聞清臨不自覺又蹙起了眉——
他想看沈渟淵被自己挑動起情緒,潛意識裡,卻非常抗拒自己因沈渟淵而生出什麼情緒。
將自己的情緒開關遞到另一個人手中,這在聞清臨看來,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
危險可以很迷人。
但聞清臨一向偏好的,其實都只是在自己能夠掌控的範圍內,的危險。
是清醒的失控。
顯然,這並不包括,讓自己的情緒也一併被別人掌控。
就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一般,聞清臨驀然低下頭去,將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煙舉起,再次遞至唇邊。
然而,在他唇瓣要含住濾嘴的前一秒鐘,眼前卻驀然探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
沈渟淵以絕對強勢的力道,從聞清臨唇邊抽走了那短短一截煙,送至自己唇邊,深深吸了一口。
他並沒有立刻將這口煙吐出來,而是丟掉了菸頭,之後整個人傾覆過來,將聞清臨完全籠罩。
單手扣住聞清臨的下巴,沈渟淵重重吻了下來——
吻得又兇又狠,還極其惡劣,將口中的煙霧都悉數渡入聞清臨嘴裡。
扣在聞清臨下巴的手指還分毫不松,不給聞清臨絲毫反抗亦或逃脫的可能。
「聞清臨,」煙霧糾纏間,沈渟淵抵著聞清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