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很難將那近乎病態的痴喃,同面前這個言辭動作間,都透著溫潤的人聯絡到一起去。
反差實在太大了。
聞清臨自認論起「表裡不一」,自己已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卻不想沈渟淵竟是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不是那白底黑字確實是沈渟淵的字跡,聞清臨都得懷疑這人是不是被奪舍了…
且…
且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張宣紙就是他們曾經在書房荒唐一夜時候,不小心掉下去的,那已是至少兩個月前。
早在那時候,聞清臨想,沈渟淵其實就已經對自己懷揣了這種程度的,迷戀了嗎?
不過聞清臨並沒想直接問沈渟淵。
他不但不準備問,甚至還假裝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原封不動把那張宣紙暫時放回了夾縫裡。
——
如他自己所說,他確實時刻都不放過逗沈渟淵。
比起直白問沈渟淵要個答案,聞清臨更喜歡的方式,當然還是勾著這人自己繳械投降,不再隱瞞。
聞清臨挑了挑唇——
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目光又不自覺從沈渟淵的沉靜眉眼,落在了他握著毛筆蘸墨的修長手指上…
聞清臨心尖微動——
或許是剛剛窺到了沈渟淵的真實一面,此時再看沈渟淵握毛筆的手,尤其是看那一張一合間手背上繃出的青筋,就好像莫名能透過這君子表面,看到這隻手下隱藏起來的,深而沉的掌控力。
這樣一隻手,或許比起毛筆,更適合握著鎖鏈。
這個念頭跳進腦海的瞬間,聞清臨心尖倏然一跳。
他又想起了沈渟淵車上那一抽屜的刺激玩具,在這個瞬間聞清臨隱約察覺到了,之前看到那些東西時湧起的莫名熟悉感——
好像…都很像他之前很喜歡的那位攝影博主「secret」作品中出現過的?
但這念頭實在莫名,且過分荒唐,聞清臨甚至無法確定,這是不是自己大腦自動將兩者做了關聯。
「聞老師?」沈渟淵低沉嗓音驀然響起,將聞清臨拽回神,「聽見我剛剛講話了嗎?」
聞清臨堪堪回神,下意識問:「什麼?」
「問你這句詩適不適合用來配畫…」沈渟淵將一句詩裡的最後一個字落筆寫完,才偏過頭來看聞清臨,語氣無奈,「聞老師又走神想什麼了?」
聞清臨輕輕眨了眨眼,這才注意到原本空白宣紙上,此時已經多出了一句春節相關的古詩。
是聞清臨讀過的一句,可他此時卻完全無暇思考這詩適不適合配畫…
他只要一看到沈渟淵的毛筆字,就完全難以自控又想起書房裡,那隱藏在夾縫間的秘密。
沈渟淵的字是真的,刀頭燕尾,剛勁有力。
「在想…」聞清臨舔了舔唇,試探般開口,「都說字如其人…只看你的字,是真看不出你是個溫柔的人。」
沈渟淵筆尖微頓,語氣聽不出什麼波瀾:「是嗎?」
聞清臨在心裡「嘖」一聲,心道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不過表面上,他卻只是勾唇笑道:「隨口一說,沈總如果不溫柔,那就沒人溫柔了。」
這在沈渟淵聽來簡直像是故意說反話,更像捧殺…
偏偏聞清臨講這句話的嗓音好像比平時都要輕軟,看向他的目光也很明亮,好像再真摯不過…
沈渟淵罕見不知該如何接話,半晌,他也只是放下毛筆,指腹輕輕摩挲聞清臨唇瓣,啞聲道:「沾蜜了嗎,嘴這麼甜。」
聞清臨頓時便又彎起眉眼笑了,語氣染上不加遮掩的蠱惑意味:「沾沒沾蜜…沈總親自嘗一嘗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