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融化其中,彷彿陽光淡金色的剪影,鋪滿整個河面。
流川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櫻木響亮的打呼聲裡,轉過身的他並沒有發覺,此時此刻,某個看似正在熟睡中的少年,耳朵正在變成一種幾近透明的鮮紅色。
兩人搭乘的是當天下午兩天十五分的電車,坐在窗邊,流川看著急速向後掠去的田地和樹木,半晌後,將視線轉移到正在吃盒飯的櫻木身上。
“喂……要不要跟我去一個地方?”
“嗯?”從盒飯上方抬起頭,嘴角沾著米粒的櫻木眯起雙眼。
“去哪裡?等等……你這狐狸該不會又要對我做什麼……古怪的事吧!!”莫名想起了昨晚的吻,櫻木下意識的朝後退了退,看向流川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戒備。
“大白痴……”
流川在橫須賀下了車,櫻木理所當然的跟了上去。
理由當然再合理不過,不看著這隻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各種原因暈倒的虛弱狐狸,萬一被什麼隨隨便便的摳腳大漢給綁架,可是會影響比賽的!
嗯,他是為了比賽著想!
下了電車轉地鐵,再轉公交車,直到步行了接近十分鐘後,流川終於在櫻木身前停下腳步。
越過他的肩膀超前看去,櫻木五官一僵。
他看到了幾個字:三蒲陵園。
為什麼……會是這裡……
雙拳在逐漸捏緊,緊到麻木變冷。
跟在流川身後,櫻木始終很沉默,直到身前的背影在一處乾淨的墓碑前站立,他才跟著停下。
淺野小百合(1960…1989)
除了名字和年份之外的東西,櫻木通通沒有看下去。
淺野……
還好不是“流川”……
混蛋……從剛才開始他到底在自作多情的擔心些什麼啊!!!
“我七歲的時候,他們離婚了。我的母親,在十七歲的時候生下的我。”
“流……”
“櫻木,這,就是我的一切。”
流川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邁入十七歲的他,臉上仍帶有一絲不甚明顯的稚氣,只是那雙濃黑的好像夜空般的眼眸裡似乎早已沒有了任何本應屬於這個年紀的氣血,黑得一塌糊塗,深不見底。
就算神經大條如櫻木花道,也明白了流川話語中的那層含義。
原來,這裡就是流川母親的墳墓。
之所以不是“流川”而是“淺野”,原因是:離婚。
離了婚,就不用再冠夫家的姓氏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櫻木聽來,對於流川的母親而言,似乎有種解脫的感覺。
“我並不恨我的父親,我的繼母對我也很好,我……”
流川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櫻木抱住了他。
“流川……不要再說下去了!”
“櫻木……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就必須讓你瞭解我的一切。也必須……讓我的母親,知道你的一切。”
扳住櫻木的雙肩,流川的力氣出奇的大,全然不像是個會因為泡澡時間過久而輕易暈倒的人。
“我已經瞭解了!不要再說了!不要說了!!”反手抓住流川的衣領,櫻木的吼聲響徹整片陵園,驚走了飛鳥,驚開了浮雲。
櫻木的聲音裡有憤怒,有挫折……更多的,則是一種慌亂。
曾經所有的一切都彷彿在腦海深處復活,櫻木活的有多自由,他的過去就有多難熬。
死亡對他而言像是永遠不可逾越的深淵,他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才從深淵裡爬出,用第一次單戀告白麻痺了那段時間深埋於心的恐懼和狂躁,直到……第五十次。
他,怎麼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