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資質笨拙,也一直沒有放棄,練到高中畢業,已經十分具有個性。她和許秋是在前往大學的飛機上認識的,當時她正在寫一份社團申請表,被好動的許秋看到,許秋不加修飾地讚美。經過簡單瞭解,發現是校友,更加熟絡起來,到了學校後爭取了住到一起。開學後不久,許秋提出想跟她學習書法,經過盤問,才知道,許秋是喜歡上了一個男生,所以才想學寫字。
她很奇怪,忍不住說:“這才不到一個月,你就有心上人了,會不會太倉促?莫非你是天天出去挑男朋友?”
許秋把枕頭砸到她懷裡,笑著說:“別鬧,我是真的喜歡他。”
聽許秋的描述,那應該是一場美好的邂逅。但具體內容徐秋已經忘了,那相遇對於後來的她而言,是一種無奈的疼痛。因為她比許秋晚了一步,所以也晚了一生。
她記得第一次相見,是許秋帶她去看那個男生打籃球的。陽光下運動的身影,彷彿空氣中每一個分子,都隨著他的腳步沸騰起來。一向不愛熱鬧的她,卻也在那一刻感覺到心情澎湃。許秋說,他叫宋翊。這個名字,在往後的無數個夜晚迴盪在她的夢裡。但可悲的是,她不能呼喚這個名字,因為還有一個深愛它的人,許秋。
教許秋寫的書法,是她唯一一種出現在宋翊生命中的方式,也是唯一一道能留在宋翊世界裡的痕跡。她素來不愛主動,所以她自覺最大的期望也不過如此。
許秋雖然天性率真,可是聰明伶俐,學習能力強。她練了十幾年的書法,許秋花了不到一年,就初具形態了。儘管在內行人眼裡,許秋的字只有軀殼,沒有她的那種靈魂。但宋翊並非內行,到了他眼裡,都是一樣的好字。更何況,她的字到不了他眼裡。
後來宋翊許秋果然相戀了。她也就選擇慢慢地從他們的世界淡去,但其實,她也沒有在他的世界出現過。
許秋離開得突然,什麼都沒有給他們留下。他看著墓碑沉默,她看著他對著墓碑沉默,就像無論烈陽似火,還是雷雨漠漠,都照不到、淋不到他們的世界裡。
正當她在猶豫要不要出現,至少去安慰安慰他的時候。他卻徹底地消失了。
兩年,直至如今,她仍無法回憶好,那兩年自己是如何渡過。但心傷纏繞,那兩年間的難過猶如斷片,歷歷在目。
盼星盼月,卻盼來了他結婚的訊息,物件是一個她毫不相知的陌生人。那一夜她捂著胸口,抽泣令她執筆的手微微顫抖,但十年如一日練就的手感讓她流暢地把那四個字寫了出來:祝你幸福。
落款:秋。這是她此生第一次真正的出現在他生命裡。她想,就這樣算了吧。
徐秋停止了話題,靜靜地看著陸勵成走神,不過他好像想東西太深入,好久沒回過來,她只好打斷他的思緒:“陸先生……”
喚了幾聲,陸勵成才幡然醒悟,抱歉地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說:“這麼說宋翊當時看到的賀卡就是你寫的?”
“是的。”徐秋十分內疚。“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陸勵成苦笑一聲,搖搖頭說:“有什麼好抱歉的,一切都是天意。”
“是啊……”徐秋深吸一口氣,轉頭望向窗外。陸勵成分明看到她眼眶溼潤了。她把氣呵出來,說:“離婚,是覺得自己不該栓住他。他不愛我,他擁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放手好了。”
看陸勵成低頭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徐秋強行笑一下,悄悄擦擦眼角,說:“不好意思。對了,我今天找你,主要不是為了說這些的。”見他抬頭了,她才繼續道:“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幫忙……”
離海心國度招標只有那麼幾天了,蘇蔓感覺自己似乎沒什麼狀態,坐在辦公室裡,右手肘撐著桌面揉眉宇,心算著陸勵成現在在做什麼呢?抽菸,喝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