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樂離開也不是空手回去。 左手兩壇,右手兩壇,滿載而歸。 一個靈活起躍,輕鬆翻過矮牆跳入牆內,還未來得及站穩,視線內出現一張極其熟悉的面孔。他下盤險些沒穩住,臉上的輕鬆笑意微微凝固,自覺站好,軟聲道:“阿兄……” 翟歡仍是一副儒雅翩翩的文士裝扮,見牆外翻進來個堂弟,他神情也是波瀾不驚,一點兒也不意外翟樂的出場方式。只是淡聲問了句:“笑芳這幾日在外玩得可愉快?” “可好玩兒了,沈兄真真是個妙人。我就沒見過這麼會玩兒的人,有意思,有意思得很。” 提起這幾日的經歷,翟樂止不住笑意,那雙本就天生帶笑的桃花眼更是流光溢彩, 他一屁股坐到堂兄對面。 開開心心跟翟歡分享劁豬心得。 翟歡:“……???” 當堂弟說那位沈小郎君會劁豬,他表情只是僵了一瞬。可當堂弟又說自己也跟著學了劁豬手藝。一早上劁了七母九公,共計十六頭小豬崽崽……翟歡多年表情管理險些破功。 他頭疼地揉著眉心:“那很好玩?” 翟樂道:“說好玩其實也沒什麼好玩,只是看沈兄劁豬那勁兒,便感覺這活兒也挺有趣。” 再無聊的事情有人陪著也會有意思。 翟歡嘴唇動了動,並未說什麼。 但翟樂懂他,即便堂兄什麼都不說。 劁豬的確不是啥高大上的活兒,甚至很髒很累,畢竟是跟那玩意兒打交道。但若能像沈兄說的那般,讓家境普通的百姓也吃上滋味上佳的葷食,這點兒髒累又算得了什麼? 只是—— 唯有一件事情讓他挺費解,第一個發現劁過的豬肉滋味鮮美是誰?這位又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和目的將自家的豬給劁了? 翟樂見自家堂兄不說話,自顧自地叨叨心得,笑道:“若劁過的豬肉滋味真的好,以後可以多養,沈兄還說養六七月就能出欄,豈不是一年能養兩輪?這可比其他肉畜好。” 說得有些渴,這才發現棋盤上擺著殘局,手邊還有盞微熱茶水,連他坐著的席墊還有殘餘溫度。他抬頭四處環顧:“有客人?” 翟歡道:“嗯。” 翟樂尷尬要不要起身:“人走了?” 翟歡擺手示意他不用起來:“剛走。” “哦,幸好幸好。” 若是自己回來再早一些,讓堂兄友人看到自己不走正門愛翻牆,容易留下不好印象。 翟歡問:“笑芳不好奇那人是誰?” 翟樂笑道:“阿兄交友我放心。” 他一貫信任堂兄,對堂兄的人際交往不會過多關注,反正只要知道阿兄不吃虧就成,正如他交朋友阿兄也不會干涉一般。 翟樂雖然沒問,但翟歡豈會瞞著自家關係最好的堂弟,輕描淡寫道:“是郡守。” 翟樂怔愣:“郡守?四寶郡郡守?” 翟歡點頭表示承認:“嗯,就是他。” “他想招攬阿兄?” 倒不是翟樂瞧不起人,而是他並不看好那位四寶郡郡守。自家阿兄又不是沒有根基的寒門文士,他們家在東南故國也不是沒有底蘊根基。若真是遞出橄欖枝,屬實有些好笑。 翟歡垂眸道:“招攬倒是沒有。” 翟樂嘀咕:“沒有就好,我總覺得這人不太正派,行事鑽營,一副小人做派。雖然相信阿兄不會吃虧,但人家真使壞,也防不勝防。這次上門是單純訪友,還是另有目的?” 翟歡見自家堂弟一副準備嚴防死守的架勢,頗感好笑地道:“另有目的。” 翟樂皺了皺劍眉。 不知該不該追問什麼目的。不過翟歡先一步說了:“他說四寶郡用人緊張,龔氏在逃叛賊還未落網,郡內又有不安隱患,一時間調不出太多兵力……便想請我與你幫個忙。” 請他倆兄弟幫忙??? 什麼事情需要這種武力陣容??? 更加奇怪的是,這麼大事情居然要請兩個遊歷到此的年輕士人武者相助…… 屬實有些莫名其妙。 翟樂直言:“幫什麼忙?四寶郡用兵再怎麼緊張,調千把來人應該不難吧?郡內駐軍呢?” 大部分武膽武者都會選擇從戎,外界很難看到,但駐軍卻不少見。以七等公大夫為例,四寶郡駐軍也能挑出一兩個。若七等公大夫不好調動,那麼五等大夫、六等官大夫呢? 何須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