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吧。”女人道。
許是見了這許多人,女人生了些力氣支撐,不過這堪堪幾分精神,便顯出她身上的不凡氣度。慧嘉向她看去,那日扮做父皇的人就是她,竟比父皇還更有皇家威儀。
林初好清澈眸子,對上神醫的含笑目光。神醫竟是一位女子,那日她竟沒有半分察覺。眾人紛紛躬身作揖扶禮,然後落座。
白言給眾人倒了清茶,茶霧裊裊上升,帶著淡淡清香。
女人的目光停在東方珩身上,久久看著,像是一位老人看著一個讓她歡喜的孫輩,終是露了笑:“你倒是真有幾分像文昌那小丫頭。”
小丫頭?
高譫聲音中有些不滿,“文昌公主受安國百姓愛戴,神醫措辭還需嚴謹。”
女人轉頭看向高譫,非但沒氣,反道:“我記得你五歲入宮,十歲還尿褲子呢。”
高譫本以為自己是這群人中,年齡最大的,可不想被女人說了幼時糗事,窘道:“是誰人汙衊……”
女人依舊不氣,只笑道:“不想你竟有這般忠心,無論是文昌還是東方珩,你看的倒是更遠啊。”
高譫震驚,別人只以為女人說的是高譫忠心,可高譫心裡卻極清楚,她說的是自己想要擁東方珩稱帝之事。她是怎麼知道的?她知曉自己童年之事,又知曉自己心中隱秘。
高譫做事一向謹慎嚴密,就連日日相處的安帝,都不曾看出分毫,卻被這女人直接說破?他心中滿是提防,不再說話,只謹慎的看著她。
“你肯定在猜我是如何知曉的吧?”女人像知曉他心事般道:“我無需知曉你具體做了什麼,可我看過你的一生,便自然能猜到你的選擇。”
“看過我的一生?”
女人微微點了頭,然後目光轉到慧嘉身上,又轉向眾人:“不僅看過你的,也看過慧嘉的、槐序的、文昌的、還有當今安帝的。”
“即是如此,神醫定是知曉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吧?”東方珩上前作揖道:“母后之死,懇請神醫解惑。”
這也是她請眾人來桑臨的原由,女人點了頭,一揚手,白言給眾人添了茶。
“文昌是這許多年裡,我最看好的帝位繼承人啊。”女人嘆了一口氣,從大家都知曉的事情說起:
“當年的華年和歲宴,比今日的慧嘉和槐序應還大些。華年有勇有謀,又心思細膩知人善用,承襲帝位本是眾望所歸。歲宴理所應當成了被放棄的那一個,那日我扮成了宮中太監,以先皇的身份賜他神醫秘藥。”
“歲宴耽於享樂,其實早應除掉。只因我見他和華年感情很好,怕華年生出不好的心思,才把他留到最後。他從未得先帝青眼,這日卻得了御賜的神醫秘藥,我見他甚是高興,知曉若他吃下無名,便會吃下有名,然後就是等待死亡了。”
女人講到這兒停了一下,她本從未多看過歲宴一眼,更不要說高看和另眼相待。所以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可不想在她回了皇陵之後,意外發生了。
“西夜族突然進攻,華年帶兵出征,立儲之事只能拖後。歲宴知秘藥珍貴,自己捨不得吃,可聽聞華年要上戰場,便將一顆無名送給了華年。華年受無名加持,率二十萬安國軍抵西夜六十萬大軍,終於等到了景國援軍,將西夜打了出去。”
“華年就是那時候遇見,領兵出戰的景國三皇子東方元闊的。哪知那東方元闊竟然對華年一見傾心,回去後便求先景帝,要娶安國文昌公主,否則終身不娶。
於是景國派了來使,表明和親的意願,安國剛剛在景國援助下趕走了西夜,自是不敢拒絕。先帝只能立歲宴為儲,可立儲本非歲宴本意。他只當是替華年當一陣子儲君,等她想出辦法,再回安國繼位。
所以,即使文昌嫁去了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