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祭天祈福,準備不過七日。
壇上鋪陳的是景國各地加急運送來的濃壤厚土,陶土祭器、牛羊祭品一一擺放。
景帝為表虔誠幾日不吃葷、不飲酒、不近女色,甚至連整日虔誠的丹藥,也都停了。只求上天庇佑東方煜順利迴歸,庇佑東方一族世代綿延,景國長治久安……
祭天日這天,朝陽初升的光芒映在盛京皇宮的琉璃瓦上,祭壇外的廣場上天文武眾臣皆沐浴更衣,以示虔誠。禮樂響起,旗幟招展。
眾人紛紛站定,可心中只覺這祭祀實在倉促,祭天乃祭祀中最為鄭重的儀式,可眼下竟然倉促幾日便匆匆舉辦。祭天為問天祈福,可……
天不會怪吧?
人群中不知從何時開始流傳了這樣一種聲音。
景帝這般作為,在群臣心中掀開了細小的波瀾。
風吹進了心裡,細小的波紋便匯成了浪,那浪越翻越大,終於在景帝祈得大凶之兆時,讓這浪推出了一聲輕微的疑問。
“啊?”
一旦這一聲疑問露了頭,便引得了無數心底的贊同。
而那隻化解凶兆的赤色小牛,卻突然發了狂似的跳腳奔下祭壇,終於將眾人心中隱藏的質疑,推上了明處,天降大凶,赤牛逃跑……
這是,這是天要亡我景國啊!
景帝那渾濁的眼,抬頭看向天空,本是無雲的晴朗天空,竟見烏雲席捲壓境而來。
他的煜兒,他的王軍,他的景國,他……
景帝當場昏厥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只覺周圍陰冷昏暗,竟然不知身在了何處?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是白色中衣,身下竟是,草蓆?
他站起身就往外走,可門鎖著,他拼命敲門高聲道:“是誰?誰敢囚禁朕?你們不要命了嗎?放我出去?”
可不管他怎麼喊叫,周圍都空無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餓了,眼前一陣陣的眩暈,於是又跑到門口,敲了起來:“有飯嗎?難道你們想餓死朕?”
門吱嘎的開了,走進來一個人。
“魏興為?”
景帝心中的怒火終於找到了出口,他上前一把抓住魏興為的衣領,“你想幹什麼?枉我還這般信任你?”
魏興為拿開景帝的手,甩到一旁,“你何時信過我?信我的始終都是先皇后啊。”
“你到底想幹什麼?”景帝怒道。
“這還看不出來,你這個皇帝當得也太差勁了。”魏興為冷聲道,“不過也難怪,你能登上這皇位,不過是因為先皇后為你鋪的路,可惜先皇后去的太早,你只能到這兒了。”
“我有三個兒子,”景帝眼中露著殺意,若知如此,他就不應該心軟,“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你只有兩個了,”魏興為笑道,“馬上會只剩下一個,然後就一個也沒有了。”
“是你對東方煜下的手?”景帝只覺周身一寒,不由微微顫抖。
“東方煜本來就不適合稱帝。他雖和你一樣只會騎馬打仗,但他比你有自知之明。他不願意當這個皇帝,你卻始終不肯,這下好了,你把他逼去了啟國,剛好給了我下手的機會。否者他和東方珩聯手,對我來說還實在難纏。”
看著景帝震驚的模樣,魏興為冷笑道,“你把東方珩派去安國,倒是給了我時機。那畢竟是華年的培養的孩子,雖說他命不久矣,也終是我心頭大患。不過你放心,我會讓他消失的悄無聲息,不會痛苦的。”
景帝看著魏興為,踉蹌著退著。
“對了,我如今能走道這一步,還得多虧了你的三皇子東方禮啊。他可真是個有趣的小子,整日說什麼陽謀陽謀,他以為保住了我,我便能扶他上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