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啊,”安帝點頭,卻又未經思考便道:“可我這個父皇,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槐序去送死呢?”
他不能啊……所以,與其日日懷想為何皇姐沒來繼承皇位?為何皇姐沒有救他於水火?
……不如他自己拼一次!
槐序可以做到,他這個父皇又怎甘其後?
安帝褪去傷感和此前震撼,挺拔了身子,“和親的事,恐怕朕要請你和景帝說聲抱歉了。”
“樂意效勞。”東方珩知道槐序終不用以死相抵,慧嘉也不用為了能讓槐序活著,放棄自己的心中嚮往了。
安帝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想到什麼似的,停下來道:“你也不像皇姐。”
東方珩有些意外。
“皇姐強大卻又悲憫眾人,她總是溫柔的呵護和體恤她遇到的每一個人。而你卻根本不在乎別人的傷口,”安帝目光鋒利,皇姐這個兒子發現別人傷口不僅不會招呼,還要加以利用,“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安帝有點記仇啊。
“這麼明顯嗎?”東方珩不以為意,他本來還想掩飾一下,對懦弱者的不屑呢,看來還得再修煉修煉才行。
“不過還是謝謝你。”安帝嘴角揚了笑,轉身看向那露出晴朗的天空。
有禮有節進退有度,皇姐看到還會覺得他是個好舅舅的……
安帝一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五冠寺,東方珩負手站在半山,林初好陪在他身邊,看著浩浩蕩蕩的車隊。
“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林初好看出他心思。
“這麼容易被人看透,看來我真是要收斂自己的心思了。”東方珩道。
“那是你對旁人要做的事,”林初好道:“在我身邊你又何須設防?”
風吹過,霧散了,頭上的那片陰霾不知何時散了。
“看來有些事只有神醫本人才知曉答案了。”東方珩道。
“一定要找到答案嗎?”林初好問道。
其實東方珩很清楚,母后無論做了什麼樣的選擇,都一定是自己的決定。今日和安帝談過,他便已差不多知曉了答案,可是誰讓還有高譫那樣,定要找出個原由的執著之人呢?高譫在自己困境之時,都不曾離棄,皆因對母后的那番銘刻生死的忠義。
“我答應了一個執著的人,要給他一個答案。”
“那我就陪你找出答案。”
“要去桑臨哦。”
“好啊!還沒去過。”
太陽透過雲層,在山頂露出明亮,“爬山?”林初好往上跑去。
東方珩幾步走到她身側,“好。”
因為有她在,這些尋常的事情,似乎都讓人有了期待。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向上。
山中空氣極好,滿目蔥鬱讓人心曠神怡,即將到山頂,林初好關心道:“身子如何,能撐住吧?”
東方珩剛想示個弱,就見那山頂的亭子裡探出一個頭來。隨春風身穿淡紫色長衫,衝著他們揮起了手,“阿好,快點啊!”
東方珩站直了身子,如山中松柏挺拔,“撐得住。”
涼亭中,隨春風端了果飲到二人面前,“我本想去使館找你慶祝一下的。”
林初好端起瓷碗,“冰的?”
“白學谷把那宅子賣了,我覺著做冰飲的生意倒也不錯。”
看來隨春風心願達成,得了那山中宅子,也算一樁好事。但想到那宅子裡發生的血案,林初好和東方珩都默默的把瓷碗放下了。
隨春風自然看出二人心思,痛心疾首道:“不吉利是吧?”
“咳。”林初好乾咳一聲。
“我和阿好都在服藥,忌生冷。”東方珩笑容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