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姑娘。”
一聽聲音果然是雷安,弦月向著他的方向跑了過去,探著身子看向他的身後,臉上興奮的笑容跟著消失。
“我一個人來的。”
弦月哦了一聲:“你怎麼會來?”
“還不是因為你。”
雷安見弦月安然無恙,鬆了口氣,從蘭城到蓮城,連續趕了十幾天的路,不要說安穩覺,就是連休息都很少,整個人早就是疲憊不堪,聽綠衣說弦月沒事,鬆了口氣,洗完澡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填飽了肚子,粘到枕頭就睡著了,剛才才醒。
“前段時間,公子也不知做了什麼夢,以為你出了事,放心不下,非要我來瞧瞧,我就說嘛,弦月姑娘吉人天相,怎麼可能會出事呢?”
弦月笑了笑,暖意回春,還有那麼一個人,一直記掛著她,她失去了那麼多,至少現在,她還不是一無所有。
“你這是去哪裡?”
雷安見弦月行色匆匆,看到她身後站著的白戰楓,依舊防備。
“追風崖,你和蘭公子報個平安,等會和綠衣一起去。”
傍晚時分,天邊的晚霞為追風崖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緋色,兩邊的綠草被鮮血染紅,直到現在還未能恢復原來的顏色,那樣的紅色,觸目而又驚心。
屍成如山,有仰頭望天的,瞪大眼睛,似是無法瞑目,斷臂腳肢,根本就分不清那是誰的,乾涸的血跡一路洋洋灑灑,如奔騰的河流不絕,入夜的涼風,帶著屍體腐爛發出的惡臭,伴著絲絲的血腥,傳到口鼻,幾欲讓人作嘔。
“啊!”
陳若熙望著堆聚成山的屍體,身上插滿了箭,七零八落的四肢,在火把的映襯下越發的恐怖,不由尖叫出聲,半蹲著身子,開始嘔吐。
“你怎麼了?”
白戰楓向後退了幾步,走到陳若熙跟前,輕拍她的背,心裡有幾分歉疚。
她是首輔的孫女,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現在還懷著身孕,這地方,確實不是她能來的,但是弦月執意要求,這樣小小的要求,他怎麼能拒絕?
這一次,是他對不起她了吧,如果自己加強戒備,軒轅的軍隊怎麼可能潛到白楚?這些人對她來說,不僅僅是普通計程車兵而已。
她本就是個重情義的,這些人,又全都是為她而死,而且那般的悽慘,如果這樣做,能讓她心裡舒服點的話,那就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吧。
陳若熙擺了擺手,起身,拍了拍胸口,還沒順過氣來,那屍臭味又是一**的襲來,讓她又是害怕又是噁心,蹲著身子,嘔吐的越發厲害。
“公子,我。”
白戰楓瞧了眼走在前邊的弦月一眼,夜風迎面輕拂,吹的她衣裳飄飛,孤寂而又荒涼,帶著說不出的傷感和落寞,難以形容,微仰著頭,不知在看什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弦月,我讓人送若熙回去。”
弦月轉過身,一言不發,總是上揚的唇緊抿著,明亮的雙眸一片暗沉,明明已經入夏,可這風吹在身上卻是冷颼颼的,就像她看人的眼神,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哦。”
弦月淡淡的應了一聲,陳若熙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爽快,心下吃了一驚,抬頭,弦月突然朝著她的方向跑了過來,一把將白戰楓推開,扣住了她抬起的下巴:“白夫人不舒服嗎?”
眸中的暗光,除卻悲痛,再無其他,她笑著,在陳若熙惶然而又恐懼的目光中,鬆開了她的下巴:“綠衣,給她瞧瞧,可別現在給我出事了。”
弦月抬頭看著白戰楓,那目光也是冷的,就算是嫁給蘭裔軒,成為蘭國的王后,她也從來不曾疏遠自己,和以前的鳳弦月一模一樣,但是現在,她的眼神,早就不像是在看朋友,而是仇人,由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