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而出,直接將弦月身上的香氣遮住,隔著如雲霧般繚繞的白氣,蘭裔軒卻依舊將弦月臉上的笑容看的清清楚楚,燦爛的笑容,像是鬆了口氣。
“這是什麼?”
蘭裔軒瞧了眼圓盤內被黃黃的燒焦的一層包裹好的東西,從外形上看,有點像雞:“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弦月笑了笑,在蘭裔軒的跟前揮了揮手:“看清楚了,很乾淨的,我剛洗的。”
抽回手,想到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抬頭看著蘭裔軒,那清亮的眸,光芒閃爍:“是叫化雞。”
她邊說邊將包裹在雞上邊的一層黑黃扒開,因為是剛做上來,很燙,她沒掰一片,便會將手指放在嘴邊用力的吹幾下,然後放到耳邊降溫,然後又繼續去將外邊的一層焦黃去除,整個房間都是香氣,卻沒有雞原本給人的一種膩味感,聞著有一股甘草的清甜。
“嚐嚐看吧。”
弦月摁住雞的身子,直接扯了個腿下來,遞到蘭裔軒跟前,卻不見蘭裔軒接過。
“蘭公子,必須把你的潔癖徹底改了,不然就沒女的要你了。”
弦月直接將手中的雞腿塞到蘭裔軒的手中,舔了舔指尖的油,挑了挑眉,那笑容讓蘭裔軒頃刻間有種不妙的感覺。
“蘭公子,你放心,我的手很乾淨的,這個叫化雞呢也是我專門處理過的,味道好的都可以出入宮廷的盛宴了,雞的脖子是我親手擰斷的。”
弦月盯著蘭裔軒,揮了揮右手,故作猙獰狀,做了個擰脖子的動作,大拇指與食指嚓咔一聲,蘭裔軒真的感覺彷彿有一隻雞在自己的跟前被弦月擰斷了脖子。
“去掉雞的內臟,帶血的毛塗上黃泥,柴草,然後把塗好的雞置於火中煨烤,待泥幹雞熟,剝去泥殼,露出了雞肉,就是現在絕對純正的棕紅色,是不是油潤光亮,有沒有覺得鮮香撲鼻,雞肉是非常嬌嫩的,口味獨特,而且營養豐盛,蘭公子,你該多吃一點,好好補補啊。”
蘭裔軒方才沒有去接並非覺得嫌棄,只是驀然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面,不想因為一個雞腿中斷而已。
落英山初遇,她和今天一樣,皆是身著一身白衣,不過那個時候的她比起現在要狼狽上許多,白裙之上,點點的紅梅暈染,髮絲凌亂,將整張臉擋住,衣裳上有明顯樹刮的痕跡,火光映襯下,雪白細膩的肌膚是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痕,還有風乾了的血跡,眉間的硃砂天然而生,比起那些麗人的畫的妝要好看上許多,腰間別著玲瓏剔透的玉笛,舉止間是男子都少有的瀟灑不羈,尤其是那雙眼睛,清亮如上等銅鏡,彷彿能照到人的心裡去,當時的她看著雷安剛烤好的野雞,一副惋惜的模樣,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雷安的烤雞,另外卻滔滔不絕的說著她的叫化雞,眉飛色舞,那天上有地下無的東西,說的讓人有種想要品嚐的衝動,只是現在被她一說,食慾確實大打折扣了。
“蘭公子,我就奇怪了,為什麼你現在還是有潔癖呢,你深陷沼澤,那裡邊髒兮兮的泥濘。”
弦月皺眉,然後又很快舒展開來,食指在蘭裔軒的跟前晃了晃:“那個和普通得到黃泥是不同的,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吃人,那片沼澤,或許會有老虎獅子那樣的猛獸,還有許多小動物,甚至和蘭公子一樣的活生生的人,他們陷入了那片沼澤之後,屍體一點點慢慢的腐化,模糊的血肉便與那些吃人的泥土混成了一體,還有啊,之後的那些天,為了逃開食人蟻的追蹤,你三天三夜都沒有洗澡,身上全都是汗臭味,那個事後我都沒有嫌棄你,現在你居然嫌棄我親手做的食物來了。”
蘭裔軒緊蹙著眉頭,最後那一丁點的食慾也沒有了,她嫌棄他,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出了一身的汗,她還不是一樣,心裡雖然這樣想,卻還是將雞腿塞進了嘴巴,弦月看著含在蘭裔軒口中的大雞腿,毫無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