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打死鳳氏,難道皇帝還能讓太后給鳳氏償命?鳳家也不可能和太后拼命,死了一個姑娘,只能心裡暗恨,最多往後再慢慢盤算罷了。
自己當然不心疼鳳氏,可是兒子捨不得她和奉國公府鳳家啊。
怎麼辦?總覺得事情要亂套了。
“太后娘娘駕到!”一聲通傳,整個宮殿的宮人都跪下了。
蔣恭嬪亦是恭恭敬敬上前接駕,按著規矩行禮,然後退到一旁,把原先自己的主位讓給太后娘娘,然後在一旁站在等候示下。
鳳儀妃和鳳鸞也被迫跟了回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秦太后語調悠悠,看了看已經快要沒氣的張嬤嬤,向蔣恭嬪問道:“青天白日的,怎麼把你跟前的嬤嬤打成這樣?到底犯了什麼天大的過錯,弄得這般慘無人道的。”
蔣恭嬪斟酌說詞,回道:“是嬪妾聽張嬤嬤搬弄了幾句口舌,誤會了鳳氏,所以才讓人處罰張嬤嬤,以正宮中風氣。”
“哦?”秦太后不依不饒,又問:“那張嬤嬤到底搬弄了什麼口舌?說來聽聽,哀家替你們分辨是非曲直,別冤枉了好人。”
蔣恭嬪面色微僵,想打圓場,可是又找不出臨時能遮掩的藉口,更不能當著太后的面撒謊。難道要自己為了替鳳氏遮掩,再落一個“以下犯上,對太后撒謊”的罪名?不不不,那也太荒唐了。
秦太后卻是等不及了,臉色一沉,指了旁邊的一個嬤嬤喝斥道:“你來說!說錯一個字,立即拖出去打死!”
那嬤嬤才看著張嬤嬤被打得半死,早嚇得沒魂,再被太后這麼一喝斥,頓時渾身骨頭都酥。軟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磕巴巴道:“原是……,原是恭嬪娘娘聽說蔣側妃小產,聽說……,聽說是鳳側妃推倒所致,所以就召了鳳側妃問話,鳳側妃不肯承認,然後……,就捱了一下廷杖。”
看著一屋子的主子個個都要吃人,更嚇得語無倫次。
“後來儀妃娘娘來了。”
“再後來,後來……,就打了張嬤嬤二十廷杖。”
“原來如此。”秦太后勾起嘴角笑了笑,臉上的皺紋帶出某種陰惻惻的味道,指了鳳鸞問道:“是你推到了蔣側妃讓她小產了?!”
“沒有。”鳳鸞回道:“只是蔣側妃不小心滑了一跤。”
“哦?”秦太后穿著紫棠色的蹙金線松鶴長壽大衫,端然正坐、雍容華貴,頗為幾分母儀天下的架勢,可是那發亮的眼神出賣了她,看著更像是一個市井長舌婦。一聽到秘辛,就雙目炯炯有神,聲音尖細,“好一個不小心,怕是沒這麼簡單吧?”
鳳鸞抿嘴不言,不好隨便接太后的話茬子。
秦太后卻不肯放過她,一想起上次被酈邑長公主抹了面子就生氣,再想起孫侄女秦氏哭哭啼啼的,說是被鳳氏陷害,不免更加心頭動火不已。
於是陰陽怪氣道:“照你這麼說,是恭嬪她冤枉你咯。”
鳳鸞當然不能說恭嬪冤枉自己,至少不能在太后跟前說,低頭回道:“恭嬪娘娘只是聽岔了,都是張嬤嬤那個刁奴亂說話,已經處置,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大膽!放肆!”秦太后一聲斷喝,“鳳氏你給哀家跪下!”
鳳鸞當即跪得乾脆利落,二話沒說。
秦太后本來就十分厭惡世家女,當年她做嬪妃時,整天都要仰望著已故的範太后和鳳淑妃,整天戰戰兢兢的過日子。動不動就被世家女嘲笑,“小門小戶,到底上不得大臺面”,這口氣可是窩了大半輩子了。
更不用說,之前又兩次三番的和鳳鸞交惡。
“哼!”秦太后一聲冷哼,“鳳氏你陷害王府姬妾小產,一重罪;又口出狂言指責婆婆昏聵,二重罪;挑唆恭嬪和儀妃不和,三重罪;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