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那雙眼,是最蠱惑人心的,恍惚若那日繁吹的眼神,雲淡風輕,卻又透著讓人不可忽視的對這個世界的眷戀與重視。
他眼中的幽寂與清遠,還有十丈軟紅的浮塵,都像是一個百年盛世的縮影。
“有,有的!”陶木察覺到自己四肢百骸都湧起一陣不可名狀的興奮,趕忙捧上了一塊最細嫩的豆腐——他本想留給自己家的。(大家要原諒陶木小小的自私)
“公子,明天我會給你留最好的!”陶木實在捨不得這位公子,鬼使神差地對公子喊了一句,權當是說不得的挽留。
此後,陶木每天最大的期待便是等待那位容顏清澈的公子。
花開花落年復年。一年就這樣庸庸碌碌的過去了。各處楹聯滿目,可十六歲的陶木卻不知是悲是喜。
最小的三姐也嫁人了,大哥去充軍了,父親卻因操勞過度而踏上黃泉。
家徒四壁,陶木一人孤零零的坐在一堆舊褥上,神情呆滯。
只剩下他和繁吹了。
他再也忍不住,抱住繁吹,像只絕望的野獸般失聲痛哭。轉而又成低聲嗚咽,最後,只餘陶木均勻的呼吸聲。幾天的忙進忙出,殯儀樂隊和滔天的悲喜已讓他疲憊不堪,如今,只缺這一個發洩口。
人生如夢,夢幾年醒幾年。
大抵莊周夢蝶都沒有如此逼真了罷,陶木驚歎著想。
陶木蹲身撫著身旁的幽蘭,煙靄迷濛處飄然而來似有似無的蘭香。
“公子,是你麼?”陶木小心的問,一年來他的幽香早已被深刻在他鼻尖的肌膚,揮之不去。
陶木又有一種莫名奇妙的興奮。
出現了!一如往常一般絢爛流金,繁盛卻寂寥的琥珀瞳眸!
緩緩地,天邊流轉的霞光襯出大大小小浮在雲端的宮殿,三層高樓,一面臨水,花木扶疏,碧波掩映間,各有飛橋欄柵相連,廊廡上掛著一色的硃紅宮燈,軟紅千丈,各垂簾幕,錦幔珠簾間那廣袖盈天的公子輕顰淺笑,緩緩走來。
身後卻是長長的貓尾。
被震驚擊得手足無措時,忽而,時砂反轉,一切都倏然改易了。十里蘭花風中舞,一片烈焰將它們寸寸燃盡,皆灰飛煙滅。
作者有話要說: 挖坑開始!不過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坑,要有耐心……我絕對會負責任的填坑的!再來猜猜公子是誰?~
☆、繁乾
貓尾消失了,卻換作一條狐尾,天邊的燦霞與流火洶湧而來。天際依舊站著位男子,紅衣如火,渾身珠光煥彩,透出一種桀驁不馴的氣度,似地獄業火,不死不休。
“那是我哥哥,繁吹,我是繁乾,三百年前的暘帝。你不知也罷,畢竟你也不是三百年前的華珧了……我來只是為告訴你。陪你一直長大的繁吹,殺了你娘,斷了你爹的左臂,還殘忍的封了你的記憶,偽善自私的留你在身邊。其實他是恨你的你明白嗎?你是我當年最寵信的愛卿啊!為我大乾盛世締造了無數奇功,可就是三百年前,繁吹對你糾纏不休,多次加害於你,那段仇延續了三百年,生生不息,日後我會慢慢向你解釋。我只想讓你看看你出生的那天發生了什麼。”
繁乾不顧陶木的錯愕,信手下一揮流金匕首,劃出了一段記憶。
聲音、場景都是如此地逼真,只是那紅衣男子和黑衣男人的位置掉轉了。無論如何,繁乾已經讓陶木確認了一個事實。
繁吹殺了我娘。
是繁吹殺了我娘!
為什麼是繁吹?為何偏是繁吹!?為什麼告訴我這件事的人竟是他弟弟?明明不說我就什麼也不知道啊!我寧可,寧可殺我孃的人是繁乾,可這一身火紅,那一身黑皮毛,又怎能認錯?我怎麼可能對他下手?
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