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慌亂地跪伏在地,這才記起他責問的人是誰,那是始皇帝呀!
“我記得你是蒙恬保舉的,那麼你尚有軍籍?”始皇舉手製止趙高,破天荒地沒有追究楊瑾的罪責,甚至避開了這個話題。
“臣是公士,在蒙將軍麾下做過護軍。”楊瑾的額頭幾乎貼著地面。
“今日誅殺兇徒有功,朕按大秦軍功,升你為不更,顧勇封簪裊,陶素保護大匠作亦有功,封公士。”始皇僅聽楊瑾講述一遍,便已將人名一一記住。
“謝皇帝嘉獎之恩。”楊瑾感到無比悲哀,這應該是對顧勇斷臂的補償吧?還是在封他的口?遠在雲中之時,楊瑾兄弟等人力戰魔物、胡人,甚至不惜以身犯險深入地下魔窟,他們無一人畏懼死亡,但是如果犧牲毫無價值,又何來光榮?
也許始皇帝看出了他的意思,御案之後的天子淡淡一笑:“金人鑄造一事,你無需多疑,全力輔佐韓羽就是!關於這件事的秘奧,即便你的至親之人,也不許多言半句!”
“喏!”楊瑾以頭觸地。
“你剛剛問朕,一萬口坩堝,十餘萬勞役,萬餘條性命,包括你義弟的一條手臂,所有這一切的犧牲,值不值得……”始皇帝從容不迫的聲音在宮殿中迴盪,“朕告訴你,值得的!這原因,總有一天,你也會知道!但,不是現在!”
始皇帝說完這句話,就低頭撿起一卷竹簡奏章,不再理會楊瑾了。趙高替他揮了揮手:“楊瑾,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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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楚狸驚喜地抬頭,就見徐福緩步走進來:“老師,您從雲中回來了?”
隨著楚狸的力場一收,童蝟從空中摔落到地上,卻不敢動彈分毫,驚恐地圓睜雙眼,彷彿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現實。
“再不回來,我這個糟老頭子,恐怕是要沒有立足之地嘍。”徐福眯起笑眼,話中有話地看了一眼童蝟。
徐福的笑意如同尖銳的寒芒刺進童蝟的心臟,童蝟癱軟在地,連連磕頭求饒:“老師,學生只是受辛猿蠱惑,一時糊塗迷了心竅,學生知錯了,學生再也不敢了!求老師給學生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學生定為老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哎!我帶你們來時,就知道遠離家國故土,遠離親人朋友,會經歷很多莫測,尤其是心的變化。所以我特意挑選的幾人,都是意志堅定的人……”
童蝟聽著徐福平靜如水地講起往事,一時間猜不透徐福心中用意,跪伏在地,也不敢抬頭對徐福察言觀色。
徐福喟嘆:“我曾人,經由上古遺寶的改造,擁有了種種奇異能力,相應的,也帶來了一些不好的副作用,比如……慾望的強烈,野心的膨脹,嗜血的殺戮,那些……本源的獸性。我本以為我精心挑選的你們六人,能夠戰勝自己的內心,可惜……居然有四個人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曾國……”
“塵歸土,土歸土吧……”徐福嘆息著揮了揮手。
“不要啊!老師饒命!”童蝟驚恐地大叫,但徐福的手掌已經揚起。
自童蝟的頭髮開始發生了可怖的變化,他那堅韌得刀槍難傷的髮絲開始分解成點點顆粒,分解像劇毒般蔓延開來,蠶食著童蝟的身體。
他的頭顱、四肢、身體,都像風化的沙礫,不斷地分解,四散飛揚,最終像粉塵一樣消失在空氣中了,徹底從人世間消失。
“我剛回京!”徐福面不改色地轉向楚狸,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許多事我還不清楚,你離開雲中時,我命你密切關注楊瑾的動靜,你們所說的韓羽,是什麼人?”
楚狸眼看著童蝟在自己面前灰飛煙滅,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徐福處置弟子的手段,不禁有些心驚肉跳,定了定神,才答道:“是始皇帝東巡滄海途中收下的一名異人,精於製造,現已被始皇帝任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