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蹙著眉頭,心裡七上八下的,跟隨兩人低頭匆匆往西院去,一路上胡思亂想著等會兒花亭風會跟她說些什麼,而她又該如何回答。
入了西院門,卻聽見主廂房裡有一男一女低低的對話聲,另有錚錚琴韻,隱隱夾在言語問。
怎麼,除了花亭風,屋裡還有別人?而且,是一個女人?
心裡一緊,腳步頓時凝滯,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迫使她不敢上前。
屋內那女子的聲音好熟悉……不,不會的,定是她在胡思亂想!
“你們先在這兒候著,我去通稟王爺。”西院的管事嬤嬤與喬心不熟,板著一副臉孔冷冷交代。
“施嬤嬤,您怎麼有眼不識泰山呀,這是喬姑娘呀,怎麼能讓她在屋外候著呢?”餘嬤嬤上前笑說:“她可是未來的西誠王妃哦!”
“胡說什麼!”施嬤嬤驀地大聲喝斥,“王妃此刻正在屋裡跟王爺談論琴藝,這小小的黃毛丫頭怎麼也敢冒充主子?”
“王妃?”餘嬤嬤一怔,“哪個王妃?”
“當然是當今聖上的表妹、太皇太后親賜燕國夫人封號、咱們尊貴無比的西誠王妃,也是咱們王爺最疼寵的王妃啊,聽說,這次為了替王妃接風,王爺還讓人在府裡掛燈籠表喜氣,因王妃久未回府,更是貼心的叫人繡了新被呢!”
“她……”餘嬤嬤愕然,張大嘴巴,“她回來了?幾時回來的?”
“這豈是你們這些下人可以過問的?還不快把東西送到臥房裡去!”施嬤嬤雙目一瞪。
“什麼人在外面這樣吵?”這時,屋裡傳來問語。
聽清了發問的聲音,喬心只覺得一顆心直墜到了懸崖裡,全身發冷。
是姐姐在裡面。
姐姐她終於回來了……
呵,好奇怪,姐姐終於可以回家,她應該為之高興才對,為何此刻的心情卻這般怪異,鼻尖也酸酸澀澀的,有一種落淚的衝動?
難道,她真的愛上花亭風了?她真的痴心妄想盼著當王妃了?
那天當著皇后的面,那樣大義凜然的她,原來只是一個心懷鬼胎的惡人……
“喬心,是你來了嗎?快進來吧。”
姐姐在屋裡喚她了,再害怕,再不願見,也得進去。
艱難地挪動著步子,她邁入房內。
一抬眸,就看到了姐姐。一改從前的玄衣裝扮,身著金紅衣裙,頓時褪去了幽怨,變得容光煥發。
她正坐在琴邊,而立在她身後,拿著曲譜一一指點的,自然是花亭風了。
只是與他有幾日沒見了吧?他為何低著頭,一語不發,連看都不看自己?
病中對她的關切,難道只是傭人們無事生非的謠傳嗎?為何他此刻像一個陌生人一樣,渾身散發出冰冷?
“妹妹,快來坐下。”
姐姐在喚她,親切的笑容讓她心中益發有愧,彷彿已經犯下了什麼對不起姐姐的罪行,一副做賊心虛貌。
“姐姐,你怎麼回來了?”她低聲問。
“亭風親自到客棧去接我,我便不再賭氣,跟他回來了。”
“你們……”她想問又不敢問,“和好了?”
“我都想通了,死者已矣,活著的人應該互相體諒,快快樂樂地過完下半輩子,何況當年亭風也是出於無奈,我折磨了他這麼多年,算起來也夠了,所以……”噗哧一聲,她顯得有些羞赧,“喬心,讓你見笑了。”
一笑泯恩仇嗎?可……父母之仇,真的可以這樣就原諒嗎?
姐姐會不會是假意回來,伺機再施報復?
喬心看不透那張笑臉下的真心,但也不必再看了——現在,姐姐已經回來,無論是親自回來報仇,還是與花亭風言歸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