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一聲尖利的貓叫,緊接著,就聽得紅袖拔高了聲調訓人,“一撮毛你消停點,你去踩那貓尾巴幹嘛!”
“是這死貓先來惹我!”那叫做“一撮毛”的十分委屈地給自己辯解,“紅袖姐姐你瞅瞅,它把我裙子都給撓破了。”
“活該!誰叫你是隻老鼠精!”紅袖笑罵,又道:“它聞到你身上的老鼠味了,不去撓你撓誰?”
院子裡其餘小妖也俱都嘻嘻哈哈笑了起來,也不知是哪個叫道:“一撮毛你也就是欺負欺負這貓,柳少君每次見了你都還直眼,恨不能一口吞了你呢,咋不見你敢去踩他?”
一撮毛恨恨“呸”了一聲,伶牙俐齒地反擊道:“說的好像柳少君不想吃你一樣!你不就是比我多長了兩翅膀嗎?你等著,等我哪天把你毛都拔了,光溜溜地送給柳少君去享用,也好圓了你的心願。”
眾妖又是鬨笑。
那長翅膀的小妖不知是被眾人笑臊了,還是被一撮毛說惱了,滿院子地追打一撮毛,一時間,真真的雞飛狗跳。
我就靜靜地躺在床上,體味著這份喧鬧,心中竟也不覺厭煩,反倒聽得津津有味。忽又想“習慣成自然”這話真是可怕,我來這谷中尚不足四個月,竟已經對這裡各式的妖怪見怪不怪,竟開始覺得黃袍怪的嘴臉不過是粗糙了些,也算普通。
嚇!真是可怕!
紅袖不知何時進了屋,瞧見我睡醒了,忙就扭腰擺胯地走上前來,誇張地叫道:“哎呦,公主娘娘您可是醒了!你若再不醒,咱們就得遵著大王的囑咐,去外頭尋個郎中來給您瞧瞧了。”
我愣了一愣,問道:“你們大王來過?”
“豈止是來過,都來過好幾趟呢!”紅袖掩著嘴笑,又道:“瞧著您睡得香甜,都沒許奴家喊您。對了,大王還說您今日醒了怕是會腿疼,特意囑咐奴家給您好好揉一揉,再扶您下床走動走動呢。”
昨日爬了那麼多臺階,我現在豈止是腿疼,簡直就是渾身痠痛,動一動都覺得困難。要不然怎會醒了還一直躺在床上,不是不想動,是真心動不了啊!
紅袖遵著黃袍怪的囑咐,上前來給我按摩揉捏。我咬緊了牙,這才忍下了痛叫。不料紅袖那裡聽我沒出動靜,還當是自己摁得不到位,手上就又加了兩分力氣,又詢問我道:“公主覺得這勁道可還受用?若是嫌奴家手勁小,您說話。”
我死死地咬著被褥不敢鬆口,只怕自己這一張嘴,出來的那就得是慘叫連連!
好容易捱過了那第一遭痠痛,紅袖活動了一下手腕,又要從頭按起,嚇得我忙反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高聲叫道:“慢著!”
紅袖被我驚了一跳,“怎麼了?公主!瞧您這一腦門子汗!這是熱的?”
我深吸了好幾口涼氣,這才能勉強說道:“沒事,你辛苦了,不用再摁了,扶我起來走一走吧。”
“奴家不累。”紅袖道,似是生怕我不信,又強調道:“奴家一點也不累,您要不信,奴家還能再加三分手勁呢。”
她一說這話,嚇得我雙手抱住了她胳膊,“不用,真不用了!扶我起來走走,溜達溜達就好了。”
紅袖將信將疑,把我從床上扶了下來,瞧我動作僵硬遲緩,又笑道:“您現在這個樣子,倒是和白骨夫人醉酒時有幾分相似,不怪是同類哩。”
“是麼?”我早已習慣了她這般口無遮攔,聞言只應承地點了點頭,又隨口問道:“白骨夫人他們酒都醒了?”
“早醒了!今兒一早就各自回了洞府了。”紅袖答道。
我不由有些驚訝,“都回去了?竟這般著急?”
紅袖道:“他們在咱們谷裡也待了有些日子了,誰家裡還沒點事啊!棗樹精三舅母家的小兒子要聘閨女,一直催著他回去呢。前幾天雪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