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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奎木狼沒有發話,柳少君那裡就有些遲疑,要說還是織娘對我更忠心一些,不僅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又順道拽了一把身邊的柳少君,低聲道:“咱們出去吧,留大王與公主兩個也好方便說話。”

說完,路過帳門口時,還不忘拉上了一直傻愣愣站在那裡的蕭山。

奎木狼一直沒說什麼。

直待織娘把柳少君與蕭山兩個拽出去,我心裡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回身坐到奎木狼對面,道:“言歸正傳,咱們接著說剛才的,剛說到哪裡了?對了,說到省些口水說正經事了!”

奎木狼抬眼看我,忽地打斷道:“那夜我沒能及時回去,確是我的不對。”

我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夜宿銀安殿之事,不由輕輕一哂,道:“都說了省些口水了,怎還要說這些廢話?”

奎木狼抿唇,並不理會我的嘲諷,默了一默,只又說道:“事到如今,我不想瞞你,當夜留在銀安殿,的確是因著海棠的緣故。當時你父王安排我在銀安殿住下,我本想入夜之後便偷偷出來,回碗子山的,不想海棠卻找了去……”

“打住!”我忙抬了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當初,海棠也是給我細講銀安殿之事,我尚能回房去端盤子瓜子出來,當做戲本子來聽。而現如今,相同的話從眼前這人嘴裡說出來,卻如同刀子一般,刀刀落在我的心上,雖未見血,卻是痛徹心扉。

我儘量做出風輕雲淡的模樣,與他笑道:“都過去的事了,提起來也是無趣,何必呢!咱們不說那個了,只說現在。”

奎木狼凝目看我,堅持說道:“我承認,當時自己是有了怯懦之心。”

怯懦之心?這詞用得可不大對,準確來說,難道不是起了色心麼?

我咧嘴笑笑,懶得去糾正他的用詞,只胡亂應道:“人之常情。”

他看我兩眼,又問道:“當初你我曾說好,我們只活這一世。這一世後,你去喝那孟婆湯,入你的輪迴,而我失信於人,自去領我的懲罰,可還記得?”

記得,自然記得!這樣動聽的話,誰又能忘記?當初若不是這些話,我又怎會下決心留在那碗子山中,死心塌地的與他過這一世?

可縱是記得又如何?此刻再提起,這所謂一世,不過是笑話一場。

我淡淡一笑,沒有答他。

奎木狼眼中頗多遲疑,似是下了很大決心,這才又說道:“百花羞,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無所畏懼,可在與你生活了十三年後,在你給我生下兩個孩子之後,我才突然發現,自己也是會害怕的。我怕這一世過得太快,怕這一世後,我魂飛魄散,而你將再記不得我。”

我一時怔住,抬眼靜靜看他。

“佛說‘心無掛礙,無有恐怖’,我心既有掛礙,頓生恐怖、怯懦。那夜,海棠前去尋我,我便生了別的心思,想著,想著……”他垂了眼簾,唇邊泛出些許苦笑來,停頓了片刻,方又繼續說下去,“若是能哄她一鬨,不負那‘一世之約’,便就不用魂飛魄散,而你我的姻緣,也不用一世而盡。下一世,無論你去了哪裡,我都可以尋到你。”

我再聽不下去,猛地起身站起,向外走去。

“百花羞!”他在身後喚我。

我腳下頓了頓,卻是沒有回頭,只道:“有些事,不論是出自什麼目的,做了就是做了,再無法挽回。”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徑直走了出去。

帳外,柳少君與織娘他們竟然都還沒走,那叛軍將領也未離去,帶著人馬守住在幾處要道,一臉警惕地盯著眾人。我深吸了口氣,提了提精神走上前去,問柳少君道:“不是叫你們先行回去嗎?怎麼還在這裡?”

織娘搶著答道:“這人不肯放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