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有何辜?”我點點頭。我們本不應為難彼此,真正應該怪的,另有其人。
說話間,我下意識向斜後方看去,不由一愣。後面坐著的,居然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龍斐閣,他正笑嘻嘻地看著我,顯然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坐在他對面的,還有一男一女。那個女子,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長得很是美豔,一身得體的夏奈爾套裝,及肩捲髮,正笑意盈盈地跟身旁穿著西裝的男子說著些什麼。
我認出來了,那個男子,就是桑瞳舞會上出現過的,龍斐陌。
他只是不經意地轉過頭來,暼了我一眼。他的眼睛裡,仍然帶著濃濃的研判。我直覺不喜歡他。
眼神太凌厲。
我跟龍斐閣點了點頭,便打算起身走人。沒想到,這個自來熟的假洋鬼子,居然興高采烈地走了過來:“俞桑筱!”說著,還大大咧咧地,徑自在喬楦身旁坐了下來,朝她粲然一笑:“嗨――”
向來對帥哥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喬楦,一看來了個唇紅齒白的幼齒美男,眼裡頓時冒出一顆顆心形的泡泡。她也很燦爛地:“嗨――”然後,衝我使眼色,“桑筱,這位是――”
假洋鬼子的中文倒是不含糊,大大方方地:“我是龍斐閣,”又把名字的來歷炫耀了一遍,然後,衝我豎起拇指,“俞桑筱,我發現你講話――”他思索了一下,才以十分誇獎般的口吻:“……毒辣,刁蠻,嗯,陰險,很陰險。”
我瞠目。
他老媽當年真是北大中文系畢業的嗎?他在美國到底受的是什麼樣的中文啟蒙教育啊?
喬楦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倒是一點都沒覺得不妥,仍然笑眯眯看著我,彷彿跟我很熟且打好腹稿一般:“俞桑筱,幫我一個忙吧。”我有氣無力地:“說。”碰上這麼個活寶,算我走運。
跟桑枚還真有得一拼。
他破天荒顯露出一點不好意思:“啊,是這樣的,你知道,我在美國長大,對中文只能講,不會寫,稍微難一點的,就……”他攤開手,做出無可奈何的模樣,然後,探頭回去看看那桌的動靜,“我哥讓我回來插班念大學,聽桑瞳說你是學中文的……”他將身子湊過來:“給我當家教吧,教我中文。”他又回頭看看動靜,顯然有幾分忌憚,“怎麼也比我哥哥給我找回來的那些老頭子們要強。”
我愣了一下:“……啊?”什麼?我立刻覺得很不妥,剛想拒絕,便看到他老謀深算地擺擺手,很有城府地:“不要緊,我會安排好的,”他跳了起來,朝我點點頭,“等我訊息。”
便飛快奔回去了。
我無奈地眨了眨眼。
我好像還什麼都沒說呢!
週末下午,照例,是我跟桑枚回家的日子。司機先去寄宿高中接她,然後來接我,再一同返家。一回到家,桑枚先快快樂樂找小嬸嬸母女情深去了。
桑瞳跟伯母,桑枚跟小嬸的關係都好得出奇,只有我那麼不合群,跟母親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的疏淡。
我回房梳洗了一下,拿了本書,踱到玻璃花房,隨便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這是家裡最陽光,最有生機,也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是大伯父生前建的,他喜歡花草。
觸目皆是綠色的藤蘿,蜿蜒出、映襯出點點陽光,松柏、天使心、金枝玉葉、落地生根、滴水觀音,還有心心相印、玫瑰、百合、蘭花,各式各樣,層層疊疊放置在高高低低的架子上,自從伯父去世後,這兒基本就由伯母負責打理。
說起來,三年前病故的伯父雖然出名的精明,但在生前跟伯母的感情真的很好,在感情相對淡漠的俞家,更顯難得。據說祖父年輕的時候是一個花花公子,多年來在外流連花叢,到老了,倒成了一個謙謙君子,待祖母比以前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