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起一朵無奈的微笑,“總有人不斷追問、提醒、猜疑我的過去,我一開始還可以耐心解釋,可是時間一長,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倦了。”
他的語音平淡,然而深深疲憊。
龍斐陌轉向謝恬嘉,他的眼神,只在我的臉上一滑而過,他的眼中閃過一種陌生而奇異的光,稍縱即逝。他看向她,非常非常淡定地:“現在,你聽清楚了嗎?”
我又閉了閉眼。我終於明瞭他的真意。他接著說,口氣平靜,不帶一絲情緒:“你們之間的事情,包括問題,一直以來,只限於你們兩個人,聽明白了嗎?”他暼了何言青一眼,幾乎是立刻,後者開口:“謝恬嘉……”
我聽到她的聲音,顫抖而期待地:“你……你是在怪我嗎?我一直在問你,一直不相信你,你生氣了,所以要跟我分手是不是?”她手中的匕首漸漸鬆開,她的語氣越來越迫切,“我可以改,我可以改的,我保證,以後什麼都不問你,什麼都不管你,你要去西藏對不對?我不怕苦,我不怕髒,我什麼都不怕的,讓我陪你去,好不好?”
何言青注視著她,他的眼神逐漸逐漸悲哀,過了很久很久,我聽到他的聲音,幾乎是耳語般地:“好。”他輕輕地,“我答應你。那,你放開她。”
她幾乎狂喜,她一疊連聲地:“好,好,好。”她的手,連同那把匕首緩緩離開我的臉,我看到龍斐陌的表情,那一刻,我的心中百感交集。在謝恬嘉挾持我的時候,在那把鋒利的匕首抵著我的時候,在我流血的時候,我疼痛,我害怕,我都沒有想要哭。
而此時此刻,看到那種眼神,我竟然心中一酸,銘感五內。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一聲尖叫:“你騙我,你完全是在騙我――”
幾乎是立刻,我被一陣慣性大力甩開,踉踉蹌蹌很久之後,我回身,觸目竟然是龍斐陌右臂上的一大灘血。他臉色鐵青,對自己的傷勢完全置之不理,我清楚地看到他瞬間揚起手,毫不猶豫地甩了謝恬嘉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得她手中的匕首飛得老遠。他俯身,看向地上一動不動的她:“憂鬱症也好,間歇性精神分裂也好,從來沒有人可以威脅得了我。而且,我警告過你,我的家務事,輪不到你說三道四!”他用左手從衣袋裡掏出手機,開始按鍵。
我撲上前去止住龍斐陌,我看向何言青,我看著他痛苦的臉,痛苦的眼神,我回轉身,猶豫了片刻,還是仰頭:“不要。”
他看著我,他的眼睛裡有著太多的東西,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分辨,或者說,我不敢看太久。我垂下眼睛,輕輕地:“你的傷。”我有幾分慌亂,更多的是疼,隱隱的,牽動的心疼,“要快點上醫院。”
他修長的指頭在按鍵上停留了很久,他和我面對面站著,現在是溫暖和煦的晚春,但是,我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種寒冷,森冷,無言,令人心窒的無言。
單人病房裡,龍斐閣覷了覷床上那個人,又偷暼了一眼我的神色,終於忍不住了,湊到我面前:“噯,桑筱,我哥不是說今晚跟你約好了去過二人世界浪漫約會嗎,怎麼兩個人都掛了花回來?而且你知道嗎?”他撓撓頭,“我哥好像自打我記事開始就沒受過傷,是誰這麼厲害,居然把他傷成這樣?”第一次,我看到他凝重的神色,“醫生說,差一點就傷到肌腱。”
我埋頭,不吭聲。
我都知道。他縫了整整十三針。每縫一針,我的心都揪起般疼痛難忍。
龍斐閣等了半天,眼睛始終來回轉著看我們。到得最後,又無趣又納悶,實在憋不住,聰明地隨便找了個理由溜出去了。
我終於抬頭,看向他。
他垂眸,臉色如常,除了右臂上纏著的繃帶可以看出他的負傷之外,並沒有失血過多的蒼白和無力。他的左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