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指了指旁邊,說:“虧了這塊石頭,被我抓住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師父呢?”由於光源不足,王哥雖然也曾探出頭檢視上方的狀況,但他只能看到一個昏黃的光點,根本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他一說起大伯,我頓時心中一寒,啞聲道:“不知道,也跟著你掉下去了,恐怕……或許和你一樣也得救了,咱們得下去看看。”說話間,鬼魂陳順著繩子爬了下來,漆黑的目光看著我們兩人,明顯鬆了口氣,他並沒有對我剛才的行為發表看法,如果是王哥,這會兒他肯定會對我感激不盡,如果是大伯,肯定會訓斥我冒險,但鬼魂陳大概就是這樣的人,他只是看了我們一眼,確定我倆安全後,便慢吞吞的說道:“不要浪費時間,我們下去。”
雖然剛剛經歷一番惡鬥,人人都想休息,但一想到生死未卜的大伯,我們也坐不住,撐著疲憊的身體順著繩索往下爬,大約十來米左右,我們終於下到了底,在底部看到了人蟲的屍體,已經完全不動彈了。
鬼魂陳拿著探照燈照了幾下,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指著一個方向,示意我看。順著他所指的方向一看,我頓時頭髮發炸,那地方倒著一個人,服飾身形,明顯是大伯。
我和王哥直接就衝了過去。
第六十二章死亡
這個洞窟下方,並不是我想象中的石板,而是一種軟泥,似乎這裡曾經進過水,導致泥土有些軟爛,或許這些軟的泥巴可以救大伯一命。
大伯緊閉著眼,衣服上佈滿淤泥,似乎在摔下來後並沒有直接暈倒,還爬了一段距離,但他的臉色、他的臉色很白,就像……就像死人一樣。
不,不可能。
我知道該怎麼去判斷一個人有沒有死亡,對於一個醫生來說,這很簡單,但我卻不敢將這些方法用在大伯身上。
須臾,王哥手指顫抖的摸上了大伯的動脈處,又去探大伯的鼻息,完了又去號大伯的脈,最後甚至俯下身,準備給大伯做人工呼吸,王哥也確實那麼做了,先是使用心臟搏擊,最後甚至嘴對嘴,但沒幾下,王哥就劇烈的咳嗽起來,眼神赤紅,目光緩緩看向我,聲音極度嘶啞,彷彿在極力壓制什麼:“師父……去了。”
去了?
死了?
這一年來,我們一直都是徘徊在生死邊緣,但無論多少危險,我們最後都挺過來了,這一次應該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半晌才擠出一句話:“王哥,你在騙我吧?你剛才做人工呼吸是不是偷工減料了,你肯定是嫌大伯好幾天沒刷牙,所以搞假動作了。”
王哥沒吭聲,眼眶赤紅,裡面罩著一層水,他在臉上抹了一把,又道:“師父真的去了,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
真的死了?
我們這一次,歷經千辛萬苦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尋找鬼化的方法嗎?如果早知道這樣,早知道會死在這個地方,我們為什麼還要來這裡,不如愉快的渡過剩下的兩年。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我們三人圍在大伯的屍身前,沒有一個人說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大伯這個人。
他是個值得尊敬的醫者,患者無論窮富貴賤,只要找上他,他都會全力醫治。
他是一個專情的男人,為了阿莉,可以終身守節。
他是一個慈祥的長輩,對我如父般嚴厲,又如朋友一樣玩鬧。
在我的童年、少年、甚至現在,都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揉自己的眼睛,想看看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幻覺,但每一次睜開眼,我都只能看到大伯僵硬的臉,以及王哥赤紅的眼眶。
最終,我忍不住捂住臉,任由淚水橫行。我孫邈這輩子,由於是獨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