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力也似不小。耿鶴翔左袖一揚,那勁風已給反撞回去,只聽他口裡低低呼道:“繼兒,是我,別胡亂發招!”對方那人一聽聲音,失驚叫了聲“爹!”耿鶴翔已身如游魚,飄進屋裡。
那發掌的人正是耿鶴翔的兒子耿繼鶴,年方十八歲,生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端的一表人材出眾。他見爹爹已進屋去,便也緊跟而入。到得房裡,但聽繼鶴叫道:“爹,你老人家原來還健在!”
耿鶴翔把面具卸了下來,微微一笑道:“繼兒,你爹是裝死,有好東西沒有,快拿來給你爹受用。”
不一刻,繼鶴端了一壺暖酒,幾式精美小菜,爺兒倆便在房中開懷暢飲起來。繼鶴滿腹狐疑,他生性篤孝,明知他爹這番裝死,其中必多緣故,兀是不敢隨便動問。待得耿鶴翔把桌上的酒菜,風捲殘雲般嚥了個飽之後,瞪了一瞪眼,問他兒子道:“爹這番裝死,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
繼鶴點了點頭,耿鶴翔乃把事情說出。
耿鶴翔這家人,本是住在江蘇鎮江府,耿鶴翔中年喪妻,遺下一子,即這耿繼鶴,家本富有,父子相依為命,生活倒也好過。耿鶴翔自幼從異人習技,及成,才回江蘇家園,在江湖上已然闖出大大萬兒,只因他習的是“千手拳”,其快無比,與人過招之時,對方宛如見是與千百隻手相搏般的,輕易便為他這千手拳法制伏下來,折倒在他手底裡的人無算,因此江湖上的人,送他一個綽號叫“千手如來”,他也居之不愧。
只因所向披靡,耿鶴翔傲心漸生,一天在花園裡練功,穿的是長袍闊袖,招式展開,袍袖飄飄,宛似天仙飛舞,練到急處,只見一片袖影。耿鶴翔不由驀地一悟,肚裡道:“練拳時帶動這袖子飄揚,姿態好看極了,如能把它練成一種獨門武功倒也不錯。”
尋思一定,從此便把千手拳化到兩袖上來,要知使袖要比使拳艱難上千萬倍,拳的勁道乃身體上天生遺傳下來的,袖上勁力卻要有深湛內勁配合不可,才能勁透袖端,方能成為一種武功,若如剛才練拳時那模樣,袖上一點勁道也沒有,那只是弄歌舞般好看而已。耿鶴翔內功本已有了火候,自從有了這個念頭之後,益加朝夕進修,把內勁運到兩袖來,不過短短三年光陰,耿鶴翔的袖功已然練成。
這一天,耿鶴翔把一套由千手拳演化出來的袖招使完,但覺袖上勁道奇大,可以掃斷樹木,私心也自欣喜不迭,但這套袖功是他自己參詳出來,沒有名堂的,初時擬叫它做“千手袖”,又覺不妥,後來心念一動,竟急向內室跑去,那時他的妻子還沒有死去。到得內室,向他妻子討了兩個瑩晶晶的碧玉,跑到花園裡,搬了一塊大石頭,把碧玉安放其上,然後使勁用袖一拂,倒也厲害,這兩塊碧玉經他一拂,霍地一聲,竟然斷為四截。
耿鶴翔大喜過望,雀躍地跳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斷金碎玉,碎金斷玉,呀,這武功有了名堂啦,它,它就叫斷玉神袖吧!”俯身拾起了四截碧玉,喜孜孜地自回房中休息。從此之後,耿鶴翔自創這門武功,就管叫他的“斷玉神袖”了。
其實他那時的袖功只是初成,功力兀是有限,若與他後來在墓墳中所演的袖功來比,豈止斷玉,碎金也不奇了。
自這番以後,耿鶴翔已然躊躇滿志,目空一切,趾高氣揚,而他的武功,卻也到達江湖上一流人物之境,這年新春耿鶴翔剛滿三十歲,孩子也有了,年紀是經八九歲,在家裡呆得悶,便想到外邊走動走動。他的家是在鎮江府的一條村莊上,離開城裡要走上半日路程,這天便掇拾行李,徑到鎮江來,預算在城裡玩上幾天,才到各處名山勝地玩去。
從家裡出鎮江城,當然是易事,耿鶴翔出了門,緩緩趕路,行至日落時分,已經進入城裡。鎮江乃江蘇大府,人物薈萃,自是熱鬧異常,又值新春佳節,城中紅男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