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了一夜,也不免氣喘,方洪本來更是張著大嘴喘氣,聽說面前的叢山,已是天姥,登時振奮起來,道:“九妹,這是前山還是後山?”
秦九凝道:“我們自西而來,此間乃是天姥之側,那南面向陽之處,方是前山。”
方洪眼中已噴出火來,咬牙道:“九妹,這麼說赤煉人魔已在左近了!”
一言未了,忽地雙膝一跪,眼中流出了血淚,道:“九妹,我一家的血海深仇,爹爹的慘死,以及我娘這些年來,不知受了多少酷刑,現今雖知她被囚在山中,但赤煉人魔已知我要來救她,是否已下毒手,尚且不知……”
秦九凝早閃身側立,道:“師兄,你別說了,要不為了救她,我會這麼狂奔一夜麼?”說著,伸手將方洪挽起。
方洪道:“九妹此番助我救母,我方洪沒齒不忘,終身必感大德,將來我必也會令九妹如意。”
方洪話中有話,秦九凝不知他是指他爺爺鏡湖老人殺她爹爹之事,甚是奇怪,不然,便是俠義道中人,遇到這事,也會拔刀相助,豈有同門師兄妹,會置身事外的,尤其是他一句“將來必令你如意”,令秦九凝將自與方洪見面時起,不時他所流露出來的異樣言態,剎那間作了聯想,一雙冷眸,便也凝視在他面上。
方洪已又繼續說道:“九妹,且那赤煉人魔,武功尚且罷了,但他那赤煉毒掌,但不近人身,即能傷人,當年師傅仗奔雷劍走江湖,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麼?結果仍傷在他手中,致令兩腿俱廢。”
方洪所說的師傅,乃是指的劍魔,秦九凝點了點頭道:“是啊,那赤煉人魔不但是你的仇人,而且還是師門的大仇,你既知此事,還要謝我麼?”
秦九凝說時,兩眼逼視在他面上。只見方洪忽然一聲浩嘆,他此刻實是心中有愧,故爾並未發現秦九凝懷疑的目光,說道:“你別說了,我知你那意思,以為赤煉人魔掌上有劇毒……”
秦九凝淡淡地說道:“你別說了,我知你那意思,以為赤煉人魔掌上有劇毒,怕我輕敵,是不是?”
方洪道:“九妹,今番我們總是小心的好,應以師傅為戒。”
秦九凝忽然淡淡一笑,道:“師兄,你可知我們現下的劍術,已非當年師傅可比麼?當年劍術初創,不能達到劍氣彌身的境界,現下已不能同日而語了。何懼那赤煉人魔,你看旭日已升,我們快走的吧。”
方洪不再言語,抬頭,只見初升的旭日,將天姥峰頂雲霧,幻成了縹緲的彩霞,兩人是在山陰之側,那旭日卻照射不到,卻是山風虎虎,松濤之聲盈耳。
兩人向北面奔去,繞山而行,只見峰嶺綿延,無窮無盡。到了一個山頂,秦九凝忽然停下步來,說道:“師兄,你看見了麼,前面到處怪石嶙峋,倒有些與那南雍所說之處相似,但放眼方圓數十里,豈能一時尋遍,倒不如我們分道搜尋。”
方洪道:“好,九妹,我即繞過東面搜來,你卻從此往東面搜去。”秦九凝知他學了神奇輕功,腳程快,當下點頭道:“我們相約即在前面低窪之處相會,若然有警,或是發現了赤煉人魔的蹤跡,師兄,只要你將劍亮出,迎著日光揮舞,我定可發現劍上光芒,我這面也是如是。”
方洪心道:“這方法當真不錯。”只一點頭,即將紫府上乘輕功施展開來,頃刻已投入薄霧之中,秦九凝心中忽然一動,心道:“是了,難怪師兄的輕功這般神奇,原來竟是紫府武學。”那秦寒梅要南雍傳方洪紫府武學之事,方洪並未詳告,這還是秦九凝從昨日傍晚,從南雍與方洪的神態之上得知,想那桑龍姑既有紫府秘芨,二十年來,還能不將紫府武學練成麼,南雍乃是她長子,自也傳得這無上神功。
秦九凝只是奇怪,不解為何南雍會傳給方洪,故爾方洪走了半晌,她乃呆呆地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