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江湖豪傑知道其事,兀是不敢惹他。
鐵筆書生最恨江湖敗類,何況嘯眾為惡,殘害漁民的惡霸,不知道猶可,既知道了自當不容袖手,何況這個無惡不作的幫會,乃是自己要找上門的陰陽二怪所庇護下的,益是忍受不住。當下,鐵筆書生便在八角口住了下來,打聽到老鐵山的船期。
這兒到老鐵山所有船隻,也自然受龍蜃幫所節制,鐵筆書生因是孤身行客,難免猜疑,每有到海邊接洽催船,左右推搪開去。原來龍蜃幫設在八角口的卡子上早已探悉有這麼一個可疑的人物,揹負大毛筆,神采飛揚,目光炯炯,料必非尋常人物,但一時不知道陌生客的來意,未明是友是敵,兀是不敢發作,只管往鳳鳴島總舵報了上去,聽候幫主唐凌宣下令定奪。
鐵筆書生在八角口一待便待了旬日光景,這天大清早起來,百無聊賴,信步跑到海邊去觀賞海潮,也順便打探船開日子,怎知到得海邊,一探,那些載客的大帆船在昨宵潮落時全開動了。鐵筆書生初時還不知道是龍蜃幫弄的玄虛,心中惆悵莫名,後來心中一琢磨,疑念頓起:怎有這般巧,在一夜之間所有的客船全跑光了?不由地聯想到龍蜃幫來,心下一驚,自忖道:“莫非自己敗露了行藏,給龍蜃幫瞧去?難怪這十天來總僱不到船到老鐵山,若此,自己不惹龍蜃幫,龍蜃幫卻倒為難起自己來了!”正尋思間,忽瞥遠處一艘三枝大桅巨型紅船,乘風破浪,疾駛而至,來路好怪,鐵筆書生心下一詫異,自是暗裡留神起來了。
不消片刻,那艘大紅船已然攏近岸畔,鐵筆書生放眼朝船上望去,但見艙門髹上綠色,帳幕低垂,從外表看,似是豪華得很,因帳幕所隔,內裡如何陳設,卻是瞧它不見。這艘紅船兩旁浮雕,凹凸玲瓏,建造講究,看上去宛如一隻官舟,但卻瞧不見什麼隸皂衙役走動,拋錨下碇,做些船上粗功夫的,也不過是些戎裝彪形漢子,又不像是官船,心裡不暗自納罕,只瞧得怔怔出神。
陡然間,艙門障幕慢慢掀起,鐵筆書生眼前一亮,但見一個美麗的姑娘,蓮步姍姍,自艙中悄悄地踱了出來。鐵筆書生一瞥,心下益是詫駭萬分,他是武技的大行家,一瞧便瞧出這位姑娘的武功極有造詣,但見她舉步時,勢若緩緩,卻是一晃便到船首,不見她怎樣作勢,更不見她的身形晃動,這種輕功,自是上乘。
鐵筆書生心下估量,這姑娘年紀不逾花信,怎地武功這般俊,估量未已,但見那姑娘影綽綽地站在船頭,翹首回眺,舉目環掃,目光才落到鐵筆書生身上,臉色倏地一變,回眸向艙中輕輕一呼:“南哥哥,這兒的光景很美,快出來瞧瞧!”鶯聲嚦嚦才落,艙中已然鑽出一條漢子,這漢子比那姑娘大不了幾歲,年紀在三十左右,一身勁裝戎束,英氣颯颯,兩眼神光激射,太陽穴墳起,一望而知是個內功深湛的人物。那叫南哥哥的漢子,一跨出艙門,卻不怎樣注視岸上,只一飄身,便到那姑娘跟前,慢聲問道:“這兒地僻人窮,除了海就是天,有什麼好瞧的,那及得上長白絕頂的雄偉峻險!”
那漢子此語一出,鐵筆書生心頭陡地一震,原來這對青年男女,都是長白山的?自顧長白山之上,除了陰陽門外,別無他派肇創其間,這位小夥子,既來自長白,料來必與陰陽門有絕大淵源,難怪他們在這一帶行走,出入如同無人之境,龍蜃幫還要承仰他們顏色!
別說鐵筆書生自顧怙忖,那姑娘一瞧同伴已至身畔,急向他打了個眼色,制止他那嘴巴胡亂說話,纖纖素手一指,便指向鐵筆書生而去,低低道:“果然是他來了!”那漢子循姑娘纖手指處望去,雙眉一揚,卻不搭話,猛可裡雙足一點,便把身形拔起,只一騰身,已落岸上。
鐵筆書生早已瞧見,嘴裡微微一笑,只裝沒有看見。那漢子身一落地,整一整衣裳,緩緩地走到鐵筆書生跟前,抱拳問訊:“尊駕可是鐵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