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外間有什麼人在替自己療治,慢慢丹田那火熱往上直冒,到得胸口,分竄四肢。他這時開始感到舒服,舒服才過,乍覺全身火熱起來,似此冰凍天氣,一身豈會無緣無故火熱起來,那不怪事?這時的熱氣已然籠罩全身,就似給人放在火上烤著般的。不一刻全身煙霧騰騰,瀰漫全洞,他身上也汗流如雨。
熱氣越來越大,到後來幾乎像身入火山,赤煉人魔眼睛雖不敢張開,卻偷偷把手向發出熱氣的部份,那丹田穴上摸去,甫一接觸,不由哇聲叫將起來,原來在丹田之外,有一道熾熱異常的氣,直在丹田穴上鑽講去,無怪那熱氣早在丹田穴上起的,他的手才接觸上,立覺炙得痛得叫起來。
哇聲叫後,赤煉人魔已昏迷過去,不省人事。久久,醒來的時候,身邊只覺溼轆轆,好像天才下過雨,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密洞裡,沒來由天雨會進來,心下略思索,才憶起這溼轆轆的水,是汗不是雨,方才在熱氣煎迫下,身上多天來所凝聚雪地寒流,揮發開來,初時是煙霧重重,及後熱氣一收,氣溫恢復正常,那些煙霧,禁受不了寒流的侵襲,頓成水珠兒,紛紛落下。他想到這裡,才恍然大悟。
試試身上肌肉,伸伸四肢,只覺如同平常一般,翻身坐將起來,也無異樣,但卻疲倦欲死。於是靜靜運氣調元,那身內勁竟也恢復了幾分。赤煉人魔大喜過望,急盤膝靜坐,調息元氣,一周天過後,已然漸有進境。
赤煉人魔才拾得這條劫後餘生的殘命,那貪婪之念又起,自忖道:“饒是風險這般大,我赤煉豈是退縮之人,好歹養好了身子,再去找尋老怪的秘芨,務要找它得著。”怪聲響著:“你休妄想尋什麼秘芨,我老媽子不答應,憑你這點能耐,還能尋麼?”
聲音一過,赤煉人魔已然驚出一身冷汗來,他真不明白這怪婦人怎地本領如此高強,連自己內心的話,她也瞭然在胸,說將出來,這豈不怪道:不是鬼魅是什麼?
忽地,怪聲喋喋笑將起來:“又來了,你再罵我鬼魅,我可不理你啦,看你能活到那時?枉你在江湖上混這麼多年,連這淺顯道理也瞧不出。俗語道:言是心聲,心動則形諸色。高明的人一看你的顏色,便知你心裡在說什麼,你的一生,我老媽子全清楚,還不能猜出你心中的話麼?”
這一席話,說得赤煉人魔默然無語。過得半晌,赤煉人魔心念一動,肚裡尋思:“這老婦人武功之高,不遜那陰陽老怪,如果學得她的本領,那怕天下強敵,失諸東隅,收諸桑榆,也罷,就拜這人做師傅!”
赤煉人魔心念才動,那怪老婦又道:“別轉什麼拜師的念頭啦,我一生只收過半個徒弟,唉,那也不算是我的徒弟,徒孫還不夠資格,這個徒孫好不肖,竟背叛了我,可恨她已遠循中土,嘿嘿,要不然她還能活到現在。赤煉小子,要是你聽我的話,我倒好教你一手玩耍,不過,得宣告一下,那不算武功,只是玩意,閒來煉著玩玩很有趣!”
怪老婦把話說完,赤煉人魔不假思索地急急回道:“敢問老前輩要吩咐弟子做的是什麼事?老前輩對弟子恩德如山,即使赴蕩蹈火,弟子也在所不辭!”
第三十二回:古墓·飛屍·驚魂
他這番話說得很激動,喜悅中帶著希望。怪老婦又是一聲嘆息,慢慢道:“你答應了麼?好,待我說罷。”原來這怪婦人所說,她那個徒弟便是南星元的妻子史三娘,史三娘並沒有正式列入她的門牆,連記名弟子也不是。只是在這怪婦人身上學得那手混元一氣功,所以怪婦人說她是半個徒弟也不錯,論本領做她的徒孫還不夠資格,但怪婦人對她卻鍾愛萬分,只為當年紫府幾個高手,被怪婦人困在長白山中,險些兒掉了性命,虧得這史三娘一時童心動,指點迷津,放走了他們。因有這段因果,故那葛衣人眼瞧玉簫郎君作惡多端,兀是下不得了手,也就是這個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