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鬼都不信他的話,這套路我見過,和老雞腳婆一樣。
有八百塊錢,我吃了喝了抽了都好,給他幹嘛。
打發走了牛經理,我又重新找了一處偏僻地方,看了信紙。
信紙開啟後摺痕很深,邊緣發黃發乾,年頭不短了。
很奇怪。
紙上用鋼筆畫了一處荒地,地裡畫了一棵樹,樹上畫了圓圈代表果子,可能是梨樹或者蘋果樹,整張紙上的畫很潦草,就跟小孩畫的一樣。
還有,在那顆樹的旁邊,寫了三個小字,“不是我。”
不是我?
這什麼意思?
我又翻出三張老照片看了看,仍沒有頭緒。
想想。
田三久說他調查過,當初鑄鐵佛事件參與者一共就這三人,國棉二廠科普委員會已經不復存在。
年輕的王小琴在58年就死了,唐信九幾年死了,現在白老爺子也死了。
58年後,鑄鐵佛和塔剎消失,沒人知道東西去了哪裡,聽聞咸陽博物館成立後還調查過這件事,最後也沒有什麼結果,不了了知了。
我隱約有種感覺,田三久還有不知道的事,白老爺子把什麼秘密帶到了棺材裡。
......
這天白父從外地把棺材買來了,是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沒有上漆,原色楠木。
這兩年咸陽市開始打擊農村土葬,提倡環保火葬,據說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土地面積浪費,給快速發展的城市建設提供方便。
我去幫著抬棺材了,好的楠木分量不重,四個人,一人一角就能抬動,我還看了在遺體房給老人穿壽衣的過程。
很麻煩,因為人死後胳膊腿開始變得僵硬,給穿壽衣的時候,屍體老往人身上倒,穿了半個多小時,壽衣裡裡外外穿了十二層,老人穿好衣服後臉看著還是那麼瘦,但身子看著胖了一圈,整體有些不協調。
我問一塊抬棺材的一位本地人,為什麼要穿這麼多衣服。
那人解釋說:“我們這兒穿壽衣件數全是雙數,不能是單數,之所以穿的件數多,那是因為人死後會流屍水,壽衣穿的少了會從身子兩邊兒漏出來,所以要多穿幾件,防止側漏。”
白睫瓊奶奶找來了咸陽一位先生,先生看了白老爺子生辰八字說:“下葬時間要是單數,避免雙數,這叫避免禍事成雙,你先生20號死的,我算過日子了,下葬時間應該定在23號傍晚6點15分,也就是在太陽下山之後,落棺封土。”
老太太抹著眼淚說好,就聽先生你的。
到了二十三號下午四點左右,白家人開始出發,有四輛車,加長金盃車前綁著大白花,車廂里拉著棺材,另外兩輛車拉著白家的一些直系親屬。
最後一輛車拉著幹活幫忙的,我在最後一輛車。
“小夥子家住哪裡啊?”
“大哥我不是本地人,我是東北人,來咸陽辦事的,順便來幫朋友忙。”
“哦,我看你沒小睫大,我是她二舅,小夥子我看你這個人不錯,能吃苦不怕累,你要真追上我們家小睫了,就好好對她,等過兩年大禮堂一拆遷,小睫她十幾套房子錢是有了。”
“啊?”
我知道這是她這什麼二舅誤會了,可能是因為我跑前跑後幫忙,讓人聯想了?
還有,白睫瓊這兩天和我說話的口氣也變得溫柔了,會不會是她也這麼想的?以為我要追她?
五點多一點,出殯車隊到了西北國棉二廠,當時的國棉二廠沒有大門,就立著幾根柱子,門口有個站崗用的水泥崗亭,有個五十多歲的保安,搬著凳子坐在崗亭下聽收音機。
保安抬頭看了眼,他沒攔車隊,放我們進去了,應該是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