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顧及,聲音高了八度,說得有些急也有些哽咽,“莫愁,我恨死你了,我真的恨死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無情,說什麼‘田雞我到了馬上給你寫信’,‘我會回來看你’……”
薇薇的眼眶已經溼潤,閃著冬日的盈盈熱光,“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信等了兩年,我搬家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我覺得我們倆之間斷了,徹底斷了,我找不到你,你也找不到我。”
我鼻頭一酸,低頭吶吶道,“田雞,對不起,發生了太多事情,我……”
她倔強地扭頭看窗外,不讓我看見她的淚水,剛才激動的聲音驀地冷靜下來,“莫愁,你根本不能體會我的心情,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呢,就因為陸絲,二話不說就和我們這些同學斷了所有聯絡,你說我能好受嗎?”
我忍著淚不說話,將迷濛的視線定格在牆上的畫上。
花了好半天,我才把眼淚逼了回去。
“田雞,對不起,我那時不懂事,也沒有顧及你們……嗨,怎麼說呢,那時傻乎乎的,單純地想割斷過去的一切,跟我爸重新開始過生活。”
“……莫愁,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我……我知道你家還有陸絲家的事,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惜我什麼也幫不了你,那時只想讓你知道你身邊還有我這個朋友來著,可是……”
望著薇薇數十年如一日的純淨面孔,我心裡湧起一陣暖流,伸手握住她軟軟的手,緊了緊,“田雞,對不起,不過幸好又讓我遇上你。”我破涕為笑,“老天爺不願意讓咱倆散夥呢。”
薇薇猛地手又拍了我的腦袋一下,睜圓眼兇悍道,“你再回山裡看看?一臉村姑相!我看著都哆嗦。”
我微嘟嘴,“村姑怎麼了?你這城裡人少瞧不起我們鄉下人。”
“喂,不會吧,我說正經的,你真準備留在山裡,山裡有情郎等你呢?”
“哪有,住慣了,A市也沒個落腳的地方,留著幹嘛。”
“唉,我說你爸也真是,趕明我找你爸說說,別的父母使勁把孩子送城裡呢,就你爸,把你往鄉下帶。”
“……田雞?”我有些想哭。
“嗯?”
“……我爸不在了。”
薇薇的笑容僵住,深深震驚著,沉默好半天,囁嚅著,“叔叔,叔叔什麼時候走的?”
“……一個半月前。”不知不覺我的眼眶再度溼漉漉。
薇薇驀地站起來,走到身邊坐下,輕輕攬過我,一時無語。
過了一會兒,我稍許平靜下來,我們並肩而坐,任由陽光灑在肩上。
薇薇瞥了撇我,有些猶豫的開口,“你……你媽知道嗎?我覺得她情緒好像……好像沒什麼異常。”
我冷笑一下,扭頭看街上來往的路人,“她不知道,我打過電話去過,她家保姆說她帶隊出國了,我也就不好意思打擾她了。”
“是,你媽……嗯,就是蔣老師一個月前確實帶了一批學生出去,去了半個月。”
“田雞,其實這樣也好,她來了我爸未必喜歡,也好……”
“莫愁,可是她究竟是你媽,她經常問起我,問我你有沒有來信,每次我說沒有,她都很失望的樣子……你們畢竟是母女。”
“田雞,別提她了。我現在是孤兒。”
天色暗了,薇薇一時高興,拉著我要去喝酒說個痛快,我欣然答應。
飯桌上,邊吃邊聊,我大略敘述了一遍自己這幾年的經歷,薇薇聽得咋舌,一直瞪大眼屏氣聽著,時不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們啤酒一杯杯下肚,酒過三巡後,她也簡短說起了這些年的事情,求學,而後留校做了輔導員,已經跟學校的一個年輕講師談了一年戀愛,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