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主創卻都依舊眉頭緊鎖……他們更有敬業精神,心思還都在電影上面,也都在等著金鐘銘把話給徹底說個通透。至於柳承莞,他則是心裡微微一動,似乎是捕捉到了一點什麼。
“不瞞大家講,我拿這個罰單給大家看,可不是想說自己被擺了一道,而是想用這個玩意和我身上最近最出名的那件事來進一步證實導演的邏輯和道理而已……咱們講一開始,車恩澤那種小癟三,誰都知道他是靠著自己舅舅的裙帶關係才能去內定那個創造經濟推進團團長的,可沒有我開口,韓國文化界千千萬萬個人物,個個是之精英,個個是社會賢達,個個正義感爆棚,可又有哪個敢站出來懟他呢?”
氣氛有點尷尬了,連柳承莞都尷尬的摸了下鼻子。
“然後呢?”金鐘銘藉著酒勁繼續笑道。“我搞倒了青瓦臺的首席秘書,風光八面的,幾個稅務稽查部門的檢察官,怎麼就敢這麼秉公執法,有零有整的查出來我漏稅,還罰了我五億韓元?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業務熟練秉公執法,而是他們覺得我惡了咱們的總統,在拿我表忠心呢!沒有我和青瓦臺翻臉這個背景,放他們一萬個膽子來罰我?!”
不少人乾笑了一聲,但馬上就收起了不合時宜的笑意。
“再往前回憶一下,當初現代集團陷入政治獻金醜聞,竟然逼得兩個市長接連自殺斬斷線索,可為什麼後來還是檢察官那邊贏了呢?”金鐘銘越說越來勁,連韓國檢查系統最得意的一個案件都給人家抹黑了。“真是他們一腔熱血?無外乎是金大中、盧武鉉兩位一心要給鄭家一個好看,有了掌握政權的這麼一個更強大勢力在背後撐腰,這群檢察官才有了勇氣去查這個案子……”
“鍾銘,這都多少年的事了,不提也罷……”這事一說出來,有人難免有些生怯。
“可這些話都是大實話,我不信大家喝酒的時候不扯這些東西。”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答道。“不過也罷,這種話確實多說無益,導演,我繞這麼多其實只是想告訴你,你的這個補丁確實很富有現實邏輯,但現實邏輯這個東西在這部電影裡毫無意義!”
“這麼一部電影……現實一點不好嗎?”話題從令人窒息的現實回到電影上,柳承莞明顯恢復了一些戰鬥力。“本來就是在嘲諷社會現實的電影嘛,怎麼能說毫無意義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嘲諷了社會現實,不代表它就是一部現實主義電影。”金鐘銘眯起眼睛認真答道。“真要是講現實,那結局就應該是男主角家破人亡;真要講現實,男主角剛開始調查就會被直接調到濟州島,反正他剛破了走私大案,正好升職加薪,皆大歡喜嘛;真要講現實,一開始就不會發生這個案子,因為真正的財閥二代就沒幾個這麼蠢的,幾個蠢點的根本沒那個狠勁殺人……導演,咱們有句話叫做過猶不及,甚至你這麼一改,還有可能讓整部電影失去靈魂……”
柳承莞微微皺眉,很顯然,他還是難以割捨自己那個精彩的原創情節。
實際上,一開始對方的那些話還是讓他很有些觸動的,而且他也確實抓到了一點什麼。只是後來對方突然拿著那種辣眼睛的稅務罰單在自己面前亂繞,還說了這麼多跟現實中的敏感話題,讓他本能的迴避了相關的思索,這才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立場上。
而且,無論怎麼講,‘過猶不及,讓電影失去靈魂’,這種極端且刺耳的評價,實在是有些讓他難以接受。又或者說,在柳承莞看來,金鐘銘這是喝多了酒,所以說話的調子未免有些高了。
“導演是覺得我這個調子喊得有些高了?”金鐘銘似乎是看懂了對方的意思,轉眼間就把對方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
“我是覺得只是一個很小的情節補丁而已,不合適就算了,但未必會影響到電影的主題思想。”柳承莞稍微攤了下手。“你看,其餘的劇情